“布莱克,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
卡修斯推门进来,把药递给他,然后拉开窗帘,刺目的光让他下意识闭眼,皱眉开口:“卡修斯,拉上。”
“额,是有点刺眼了。”说着,他拉上薄纱,让洒进来的光温和了一些,“走嘛,今天我难得休息,明天又要上班了。”
指尖的阳光,斑驳绚丽,飘忽不定。他盖上笔帽,放下笔,楼下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窗台是白色的,反射着阳光,他还不能适应,只能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别处,
然后等卡修斯告诉他。
“哇塞!好像是冥之回来了!雷伊……wc!亲亲、亲了!”卡修斯站在窗边,双手捏着窗帘,探个头出去,“一个两个都拍拖了,就我一个还单着,你们这些情侣狗!”话毕,还生气地跺了两下脚。
他轻轻捏着笔,转动笔尖。
冥之回来了,你看见了应该会很开心。笔尖悬在“汐”字最后一点,窗外传来栀子花开的簌簌声,像极了那年她裙裾扫过青石阶的轻响。
他还想继续写,卡修斯就坐到床边来,嘻嘻笑着:“走吧,去晒晒太阳。”
虽是笑着,但声音哀戚,听不出开心的意味。
见布莱克没反应,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鼻头泛酸,攥住他手腕,指节硌得生疼。少年眼底浮着层水雾,轻声哀求道:“布莱克,为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他的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卡修斯知道,布莱克的灵魂已经枯萎了,随着当年的那阵风散在雾中。反复的、无解的、亘古的颓废,渐渐侵蚀了他掌心的生命线。
“卡修斯,因为你们,我已经撑到现在了。可是,我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的离开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有人说,夜未汐死在了布莱克最爱她的那一年,其实不是的,因为布莱克只会一年比一年更爱夜未汐。
就像每道新月,都是锈蚀的锚,将未说出口的早安钉入更深的海床。
就像他的房间里,永远保留着那个人的痕迹。
那朵纯白的栀子花,献出了如玫瑰般热烈而诚挚的爱,却凋谢得那样寂静。
梦的尽头是阳光晒透的诗篇,梦的起点是雨滴打湿的书签。
未汐,你那里,一切安好吗?
男人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温度,眼神也慢慢变得空洞。
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布莱克!未汐还活着!”
什么?
他兀地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能感觉得到她的生命线。”
因为冥之在她体内住了很久,所以两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产生共鸣。
卡修斯欣喜若狂,抓着他的手,“你听见了吗!她还活着!夜未汐还活着!”
“对,布莱克,你快好起来,快去找她。”
-
她走出山洞,伸了个懒腰。
晨曦撒在山头,光影在云层间穿梭,正当她看的入迷时,头顶被拍了一下。
“死丫头,就不该救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夜未汐不满地拍开,反驳道:“要谢也是谢夜阑,你凑什么热闹?”
那天,她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随身携带的死神勋章救了她一命,附在勋章内的夜阑及时保住了她一瓣神力,然后带回这山洞里滋养,等她重生。
夜泽有些生气,“我还以为你真想抱我,没曾想你只是为了我身上的枪。”
闻言,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一秒换上乖巧的表情,“哎呀,哥,好哥哥,那现在抱还来得及吗?现在是真的想抱抱你!”
“抱个屁。”
话虽这么说,但眼前的人还是张开了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夜阑也出来了,朝他们两人点点头。
“夜阑,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来我这当高官?”
男人摇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清麦说想去环游世界,我去追随她。”
原来如此,原来是夜阑的恋人,怪不得她当时知道森林里有山洞。
“好叭,”她惋惜地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要是想回来了,我这永远有位置。”
夜阑轻声道谢,随后消失在风中。
“你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夜泽转过头问身边的人,“想不想去找他?”
“嗯……还没想好。”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不知道布莱克还记不记得自己,她想去找他,远远看上一眼,只要看到他平安就好。
在那之前,她想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
她站在山顶向下望去,黑棕色的土地,花已经枯萎。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头苦笑,指尖抚过那手链,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细密的疼。
“未汐。”
清冷的嗓音拨动着心头的弦,心脏开始猛烈跳动,她腕间银链骤然发烫。
回头。
风吹起他的衣摆,绕到后面,拂过身后的、满山的花海。细长的枝条上,花瓣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绵延不绝。
“好久不见。”
唯愿是你,一直是你,也只能是你。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