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他为什么不给母亲写信？”周东东突然问。

　　穆丹骑在马上，看着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姑娘，良久，才低声说：“他……很忙。”

　　“他忙到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吗？”周东东带着对父亲这些年的怨念，只觉得怀中的金钗是那么滚烫。也许，那是母亲对父亲的思念，灼热的有些烫伤

　　“母亲嫁过来之前，父亲只是个落第的秀才，没钱没权，有的只有让母亲心甘情愿吃苦的文采和骨气。可成亲不过一年，边关战事爆发，父亲请愿参军，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周东东看着穆丹，掏出怀中的金钗：“这是父亲在成亲前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还有我身上的裘衣，是母亲生辰的时候，父亲跑遍了整座城才买到的。这十几年，母亲就靠着这两样东西，年复一年等着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男人回来。”

　　穆丹没有说话，周东东却分明感到，他每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悲伤。也许是同情母亲，也许是因为我这么个收养的小孩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我和母亲关系非常的好，这几年都有我陪伴母亲，而父亲却没有吧。

　　沿着官道，二人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落脚。然而睡到半夜，客栈大堂内忽然传来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声。周东东披上外衣匆匆跑去，却见穆丹不知为何在客栈的几位店小二打成一团。

　　“这是一家黑店，刚才这几个店小二偷偷往房间里放迷烟。”穆丹说着，把打倒的几人叠罗汉般堆在一起。

　　周东东站在木楼梯上，望着被几个店小二拉破衣服的穆丹，忽然问道：“父亲……的身手和你比如何？”在穆丹被拉破的衣服里，露出了他背后的刀剑伤疤，纵横交错，一言不发地告诉着周东东，这个人曾经经历过多少惨烈的故事。

　　穆丹的眼睛在她说话的一瞬间亮了亮，但很快光芒逐渐熄灭，脸上浮出了苦笑：“你父亲他……是最厉害的大英雄。他能徒手和老虎搏斗，也曾经孤身潜入敌营，放火烧毁了敌人的粮草营帐。而我，不过是个连家人都照顾不好的孬种。”

　　周东东看着他，有些沉默。很久，她才出声：“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所以，能经历战争活下来的人，都是英雄。”

　　这一路北上，穆丹带着她经过了许多陌生的城市，在离燕京越来越近的时候，周东东遇到了灯市。

　　“元宵了？”周东东疑惑地望着街道两边布置起来的彩灯。

　　“嗯，元宵灯市。”穆丹牵着马，慢慢地走在前面，“这是离燕京很近，很多风俗都模仿了燕京，像这样的元宵灯市，要办上五天，满街都是各种彩灯。想看灯市吗？”

　　“我能看吗？”女孩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穆丹有些头疼：“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