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像意大利沙漠通天橙黄的阳光。
有人一生都讨厌这种死光,摧毁意志,嘲讽人的死光。
海水浸湿了游吟诗人的脚,泥沙覆盖她的双肩,海风梳理她的鬈发,潮湿,有痒意,她闭上的眼开始轱辘转动,缓缓睁开,适应眼前光束。她手上死握住红白救生圈,后背仍旧背着包袱,游吟诗人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游吟诗人只记得自己死死扒住救生圈,筋疲力尽之时有一群海豚接住了他们,它们像受到命令的士兵,接住他们往拉莱耶远方驶去。
像是受到命令……
在她闭上眼之前,看见了暮色之光下隐于海面的三叉戟。
旧神再一次救了她。
亚蒙呢?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Amon,你可听见我呼唤?”
她握住胸前那块倒十字。
无人应答。
他离开了。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Amon?”
他会去哪呢?
在云层里吗?
和海神走吗?
或者死于地底下?
难道这就是跳船死里逃生的代价吗?
游吟诗人苦笑,琥珀色狼眸被阳光镀上金光,她坐起身,朝四处看去。
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她身侧。
寒风呼啸,他闭着眼,正在做梦,流着泪。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艾里德啊,为了他,何苦呢?”
艾里德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把他拖到树荫底下后,朝背后丛林走去了。
你从未给我真正的爱,而我把我的所有全给了你。
——片刻——
艾里德穿上包袱里的外衣走进丛林,随手折下四段硬木,十几根苎麻。随后用包袱里的双面刃削尖硬木,把硬木用苎麻捆在一起拿在手上,她来不为别的,就为填饱肚子。她一直都是荒野冒险达人,对这种事在熟悉不过。
走了一段距离,食物没看到,就看到一条如成人手臂粗的红蜈蚣趴在左侧树脚下,甲壳闪闪发亮。艾里德眼也是发亮的,这么大块的蜈蚣,用来做毒药再好不过,她包里还有几个木罐,也够用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里德手中箭投了一发,箭矢直接把蜈蚣的头给截断,箭不能要,她就丢走了。艾里德把蜈蚣踢到过道上,那蜈蚣身体蜷缩,红腿四处乱动,怪恶心的。艾里德也不管,扯了片树叶把它捻起来,塞进木罐里。
又走了一段距离,她发现西北方有一处清水潭,这下淡水又着落了,水潭也有不少动物的足迹,可以说没有危险水陆动物再此地撒野,她明日就可以顺着足迹找到这些小动物的老巢。艾里德走上去,她的脸在水潭上露出来,她看见的是一个精神崩溃的自己,黑眼圈、脸色苍白,脏兮兮,哪都是伤痕。像个鬼一样。她明白,这就是胡来的后果,飞蛾扑火的后果,现在她孤立无援了,哪也去不了。
还是好好活下去吧。
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草丛里响动,她二话不说迅速转身投射箭矢,飞跃的箭矢刺死一只野兔。艾里德嘴角难得勾起,带着一股满意神气,她走上前,抓住兔耳把它提起。她想大笑一声。
嚯,荒郊野外野兔可是稀有食物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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