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章】失控

亚蒙只感觉自己身体在颤抖，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单手撑地，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他抬头，黑色头发于风中狂舞，红袍加身，却在此时显得异常孤独。

他的眼睛只会看向一处——艾里德接近于癫狂，她的形骸在他眼里已经被血模糊。

她失控了。这是一个肯定句，亚蒙知道有什么要来了，艾里德天生就有这种力量，现在只不过是因中咒而爆发，持续失控而已。但是，黑暗女爵……

黑漆漆的空中浮现艾里德母亲惯有的笑容。温和而冰冷，作为贵妇所拥有的矜持和优雅举止在她身上得到展现，宛若一朵香水百合。

……“亲爱的宝贝。”

妈妈，还有熟悉的摇篮曲，意识宛若弹簧球上下跳动。

艾里德面朝那张笑脸，跪在地上痛苦呜咽着，她目光迷乱，虽然痛苦，却嘴角咧开，笑得癫狂。

该死的，亚蒙，你就这样看着她失控吗？

所罗门—亚蒙“路易！”

昏沉沉的黑暗之中。他大声呼唤自己心爱的女孩。他蹲下身伸手往地上东摸西找，找到一个石块，往她脚边打去。

跌落，跌落，跌落。

她离开了吗？你是真实的吗？我能确定你真的是你吗？而我又是谁？

而我又是谁？

你是谁？

那道声音使她更加疯狂，但她此刻看见了曾多次身处黑暗中熟悉的光亮，是她无数次幻想过的心爱之物。如同意识里的羽毛笔，一长串的书名单，飘落的收据，或者是裹着一团黑雾的崇高力量。他在叫她回去，是父亲吗？还是亚蒙？

父亲。羽毛笔，书名单，收据。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艾里德跪着靠在树旁，身体顺着一旁树干往下滑，最后，跌落在地上，来回翻转着身体，活像一个大笑不止的破布娃娃。一团黑雾在她四周飘荡着，士兵红与粉的血块仿佛乱码。

充斥在空中。

拥挤不堪。

他们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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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莎。

阿蕾莎！是你吗？！

大脑里那片黑漆漆的星光层中阿蕾莎并不在那里，阿蕾莎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摇篮曲又适时候出现，妈妈唱的。

阿蕾莎睡着了，艾里德也睡着了，此时出现的是路易，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阿蕾莎没有做梦，艾里德却睡得极度不安。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比以往任何梦都要生动。路易在黑暗中狂笑着，身旁的杂草刺挠她的后颈，艾里德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梦了，她不愿意做梦，因为梦境里她竟然在写自己的传记，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件事情都直言不讳地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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