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最近和埃米尔走的很近。
艾达观察得很清楚。
身为至高天才女心理学家,她很清楚那位戴帽子的四眼仔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不用看,仅需一眼就能把她观察得很彻底。今天的午餐很难吃,巴尔克也会犯这种错误吗?但重点还是在海伦娜上,她从那位轮椅女的身旁与埃米尔旁边的调酒师对调座位,并不停和埃米尔谈话。
海伦娜·亚当斯“埃米尔,你还好吗?能见到你真是如此幸运,我和伽拉泰亚都希望你很好。”
埃米尔不好。艾达想,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踢了一下埃米尔的脚。
埃米尔还是保持着微笑,仿佛并无任何无所适从,
埃米尔“一直以来都是艾达照顾埃米尔,埃米尔很好。”
海伦娜·亚当斯自知自讨没趣,很识趣的离开了。
艾达从没想到他还能正常地说话,她有些惊诧地看向他,他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小狗一般讨巧的面容上尽是温柔的缱绻。
埃米尔“艾达……我不想做手术了。”
艾达皱起眉头,冷声道:
艾达·梅斯默“噩梦的手术才能让你恢复健康。”
埃米尔“我从来没有健康过……”
除了遇见你以后。最后一句话埃米尔不想说出来,他知道,说这些话会让她觉得他真的疯了,她向来是个强势而理智的人,而他不是。
摆在他面前餐盘上的培根被他微微动了一下,他看见艾达眼中透露出一丝气馁。他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更加会让艾达怀疑自己高明的理论基础,甚至有些扫兴或者煽情。
艾达看着默默用餐的埃米尔,此刻居然生出了想抬手打他一巴掌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她忽略掉了,
艾达·梅斯默“埃米尔,你知道,我不想让我们两人吵架。”
埃米尔“很久以前我一直在想,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埃米尔说,
埃米尔“尽管这是一些混乱的念头,但我还是在想它,噩梦的手术迟迟未开展。”
艾达·梅斯默“你的病情愈来愈加重了。”
艾达当然知道他下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她再次重复一遍,
艾达·梅斯默“你的病情加重了,但是,你想通了,干脆就这样陪着我对吗?你说了很多遍,你只会写这句话,以及我的名字。”
埃米尔“可是,艾达……”
艾达·梅斯默“没有可是。”
艾达一把将埃米尔提起,
艾达·梅斯默“吃够了吗?”
埃米尔“嗯……”
埃米尔放下餐叉,漂亮的深色的眼眸中失去了光彩,艾达又再次看到了,上一次见到这般情形,是在告知他要进行额前叶切除手术的时候。
艾达·梅斯默“埃米尔……我这是为了你好……”
艾达叹口气,抬手抚摸他柔软的卷发。
埃米尔“艾达……我,艾达……”
艾达当然知道他又开始变傻了。
艾达·梅斯默“乖,乖乖埃米*①,我们回功能室。”
艾达温柔地牵起埃米尔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略微冷漠的笑,尽管这是艾达能表现得最热情的笑了。
埃米尔失魂落魄的。
手和脚被她牵动着走,他感觉自己仿佛像一具木偶,这边是他的身体,那边是艾达·梅斯默医生的旋转线头,他痛苦地表演着她需要的角色,而自己只能是她的病患,连自由都没有。
要自由干什么啊?你病了,埃米尔,你需要治疗,你健康就够了,还要自由作什么?有我作为你的伴侣不好吗?我这是为你好。这时埃米尔又听到了梅斯默医生的声音,她的声音冷漠,充满诱惑,仿佛是一瓶打碎的迷魂剂。他不禁想起记忆中以前的那些零星片段。突然一阵刺痛伴随着狂吼从他大脑神经末梢释放到感应端。
*①:埃米:艾达对埃米尔作亲昵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