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润玉的感觉挺奇妙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穗禾对质公堂。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嫌疑人,并不是非我即她。凶手也可以是第三个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两边的人都想把锅扔给对面,让对面的坐实凶手之名,自己好彻底摆脱嫌疑。
他们两个嫌疑人一人站一边,中间是楚河汉界,界限分明,不可逾越。他这边,带伤得邝露和离珠都是他的辩护人,同时也是他的证人。
穗禾那边,只有她本族的一个长老,孔乙长老。神魔大战,他们还曾并肩作战,而今却站在两个相对敌对的阵营。想来,有点讽刺。
两边的人隔着楚河汉界,你来我往,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邝露明里,暗里都在说,穗禾因嫉妒害了温雪。
孔乙长老坚持,要指控他们族长可以,但必须拿出实证来,证明这件事与他们族长有脱不开的关系才行。而不是凭对面那小丫头两片嘴皮子,信口开河,妄加揣测,就给他们族长定了罪。
否则,整个鸟族不服,翼渺洲也不服。
总之,鸟族要看到有说服力的证据。
他们各自的身后,两边的重点保护对像都是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偶尔,他们还隔着人群,交换一个眼神,眉来眼去。完全不像是要你死我活的样子。
旭凤和天帝一样,立场中立,站在中间。
两边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只觉得耳旁有蚊子嗡鸣,头疼欲裂。
就在这时,第三方隆重登场了。蛇仙彦佑进御书房向天帝行礼。
他一听润玉穗禾出了这样的事,就从人间赶了回来。
他说,温雪是自杀,而非他杀。
多么清丽脱俗的一个观点呀!可是,在场之人信的几乎没有。
谁也不信,一个前途光明无限的栖梧宫仙侍会寻死。
彦佑带来了他的证据。温雪替他提的小诗一首,就在他惯用的那把折扇的扇面上。
彦佑郑重展扇,大家读来。
萧情伍胥山头花满林,石佛寺下水深深。
萧情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众人暗暗心惊,她当时是有多么悲痛,才留下这般绝笔?
彦佑看了一眼旭凤,惨然道。
彦佑“她是伤情至极,悲愤自绝。”
难道他们都错了。她真是伤情而亡。
霎时,满堂寂静。
旭凤亦感心痛,对彦佑道。
旭凤“可否将扇子赠予我?”
彦佑大方地将扇子交到旭凤手中,冲天帝长身一拜道。
彦佑“温雪仙子得知火神殿下眼中唯有穗禾公主一人,哀绝悲愤而死!她的死确实与穗禾公主有关。”
彦佑句句发自肺腑。
穗禾“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穗禾上前拿过旭凤手上的折扇,展开扇面,一点点地以指腹摩挲温雪提的小诗。含着眼泪,笑着道。
穗禾“殿下,你就永远把她留在心里吧!”
穗禾不知从何处,拿来了那只绣了相思红豆的香囊,郑重地交到旭凤手上。
穗禾“这个,你也留着。这是她对你的一片心意。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旭凤手握香囊,泪眼朦胧地看着穗禾,眼底充满了感动与感激。
润玉知道二人在演戏,都有一种自己不该在现场的无所适从感。更别说其他人。
天帝尤甚,他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心思早就不在书房里了。否则,他不会任由穗禾和旭凤在他的书房唱二人转。
想治罪穗禾,又拿不出实证,堵不了鸟族的悠悠众口。天帝心烦意乱,告诉秋官司寇,此案就以自杀案了结。
旷露犹有不甘,还想进言。
种种迹象表明,温雪掉进因果天机轮盘,就是穗禾公主一手安排的。还想拉大殿下来替她承担罪责。
穗禾公主害了一条人命。天帝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邝露不忿,还欲进言,替温雪喊冤。幸好,润玉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向天帝道了声。
润玉“儿臣告退!”
便拉着旷露,带着离珠离开了穗禾和旭凤的视线,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