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泽宫,水牢。
穗禾被洞庭湖君推进附着寒冰的玄铁牢笼。
穗禾厉声问。
穗禾“这就是你前龙鱼族公主的待客之道吗?”
簌离不理穗禾的激将,直接上锁,把钥匙揣到怀里,拿出帕子擦手道。
簌离“鸟儿,还是呆在笼子里顺眼。”
擦手姿势和润玉如出一辙。
穗禾气得背转身。
簌离“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簌离撂狠话。她想看穗禾怒火中烧的样子,这会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穗禾“是吗?”
穗禾冷笑。
穗禾“囚禁鸟族族长,你不怕鸟族与天后吗?”
穗禾“若是你最后的容身之地,像太湖一样,被鸟族付之一炬。”
穗禾“你又该到何处藏身呢?”
她想惹怒穗禾,反倒是穗禾几句话,轻松让她暴跳如雷。
簌离“你别跟我提那个毒妇!”
穗禾不屑一笑。
穗禾“两千年不见,簌离公主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嘛!”
穗禾“公主若安守本分,这天地间,还有公主和洞庭湖水族一条生路。”
穗禾“否则,洞庭湖因公主之失,生灵涂炭就不好了。”
这话无疑再次点燃了火药桶,簌离恼羞成怒。
簌离“一个阶下囚,焉敢教训本座?今日,就叫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看你还敢嘴硬?”
说完,簌离并指在穗禾颈窝处一点,一道至阴至寒的灵气就灌入穗禾经脉之中。
寒冷,炙热两道截然相反的灵气,在穗禾经脉中一遇,互相吞噬彼此,相持不下。穗禾全身的经脉,刀割一般锐痛。
仅一刻钟,穗禾已经冷汗涟涟,站立不稳,颓然坐在笼中。
簌离“还敢大放厥词吗?”
簌离得意问穗禾。
穗禾狠狠地盯着簌离,一字一句道。
穗禾“再自不量力,你定然死无葬身之地,连累整个洞庭湖水族为你陪葬。而我鸟族将会彻底接管这一带的水域。”
簌离“想得美!”
簌离怒气更上一层楼。一点指,又加了一道寒冰真气到穗禾体内。
穗禾只有弓身蜷缩在笼中,才能缓解全身经脉被一点点冻住的钻心之痛了。穗禾痛得无法保持清醒,却在努力保持清醒,冷冷地盯着执迷不悟的簌离。
簌离蹲下身,冲笼子里垂死挣扎,狼狈不堪的穗禾道。
簌离“求我,我就饶你一命。”
穗禾死死地盯着簌离,从牙缝中迸出音节。
穗禾“我赌你不敢!”
穗禾的挑衅,无疑火上浇油。簌离癫狂大笑。
簌离“我不敢?”
簌离看穗禾,眼底充满实质性的杀气。
簌离“我连旭凤都敢杀,更何况是对荼姚无关紧要的你!这些年,你为荼姚鞍前马后,为虎作伥,也该死。”
穗禾“果然是你。两次算计旭凤的,都是你吧!”
穗禾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把簌离一口一口地咬死。
簌离“不错,是我。可惜两次都被他侥幸逃过。”
簌离心满意足地欣赏着穗禾的气急败坏。外界都传言,穗禾公主对天界火神情深义重,看来果然不假。
穗禾勉力坐起,质问簌离。
穗禾“你冲着荼姚,冲着我来都可以,为什么要伤害旭凤?他没有伤害你,更加没有伤害过润玉。”
簌离“是啊!他没有。”
簌离“可是,他最大错便是身为荼姚之子。我一定要让荼姚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簌离脸上布满阴霾,眼底恨意嗜血。
看着这样的簌离,穗禾眼底闪过一丝悲哀。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失去了理智,彻底陷入了疯狂。
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给她一个了结。穗禾召出穗羽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脑海里浮现,鲤儿唤娘亲,苦苦寻觅的身影。穗禾又将穗羽扇纳入袖中。
罢了,她毕竟是鲤儿的娘亲,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这样想着,穗禾还有些嫉妒。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
簌离“你既已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簌离倾尽毕身所学,冲穗禾打出一掌。
凛冽风雪中,穗禾还在冲她笑,还在对她说。
穗禾“等着,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百倍。”
寒从足起,话音刚落,穗禾头发上,脸上都结了一层寒霜,整个人僵劲在笼中,失去了生机。
这些年,她日夜都在咒她死,没想到她真就这样死了。簌离有些难以置信,掌心摩挲穗禾结着薄冰的面庞,面上一片慈爱,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孩子,口中念叨。
簌离“死了的好。”
簌离“死了的好。这样,我的鲤儿就不会一再为你受伤。”
说着,她突然落下眼泪。
簌离“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知道。”
簌离“从此,你就留在这暗无天日的笠泽陪我吧!”
簌离打开牢笼,把冰冻住的穗禾抱出来。小心翼翼的姿态,就像手上抱得是那个,她曾经那个最心爱的布偶娃娃。
她抱着穗禾,绕过错综复杂的珊瑚礁通道,放进笠泽宫最深处的暗室。鲤儿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儿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