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北苑山庄凉亭。
润玉布置好昙花,在桌上摆上好几样糕点,静待锦觅前来。
锦觅提着酒坛出现。身后跟着隐了身的穗禾。
女人和男人花前月下,身为不相关的人就不插足进来了。润玉颇怒穗禾不通人情。
然而,穗禾先锦觅一步坐上了桌,丝毫没有眼色。润玉试图用眼神告诉她,回避。
全然无效,她杵在那儿木头似的。说是一件雕琢精细工艺品才准确,还是象牙材质的。
锦觅“上次润玉仙让我帮你酿的酒,我已经酿好了。”
酒放在桌上,锦觅落座。篱笆外月下美人紧裹花苞。锦觅是背对昙花而坐的,转过身道。
锦觅“只等昙花开,此宴便完满了。”
趁锦觅不注意,润玉从盘中拈起一块玫瑰糕递给穗禾。她盯了好久,又不敢动手。穗禾接过,便把玫瑰糕隐形。
润玉看桌上,锦觅带来的酒。要不要给穗禾也斟一杯?
润玉来者是客,哪有轻慢之理?
锦觅“润玉仙,天宫是什么样子的?”
锦觅“你们天上有没有不同寻常的景致?”
吃糕点,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锦觅时而扭头看昙花,生怕错过它的绽放。
润玉和穗禾都是面向昙花而坐的,花开的第一时间便可看见。二人的心思不在昙花之上。锦觅这个惜花人捕捉到了昙花盛放瞬间。
锦觅“开了!”
她躲在篱笆下,昙花一瓣瓣展开,高兴地拍手。
锦觅“好美!”
锦觅“润玉仙,你的昙花好美!”
锦觅走开,润玉用眼神询问穗禾要不要来一杯酒?
锦觅“润玉仙,天上的昙花肯定不同凡响。这昙花,我可以采来入药吗?”
润玉“锦觅姑娘高兴就好。”
润玉回。变出一只酒盏,盛了酒,递给穗禾。穗禾接过,酒盏隐形,神不知鬼不觉。
锦觅抬手摘昙花,念及昙花一现,怒放之时本就短暂,这时采下很煞风景,便托腮守着,待昙花重新敛瓣再采摘。
一杯酒喝完,穗禾面有微醺之意。润玉知道穗禾酒量浅,莞尔一笑。
旭凤“蹲在这里干嘛?”
突然有人在背后一拍,锦觅吓一跳,回头见是旭凤,起身。
锦觅“王上,你怎么来了?”
不料蹲得太久,腿发麻,身后失衡向后倒,眼见着一大丛开得正好的昙花就要被她压成饼。
锦觅“我的花啊!”
旭凤“别担心,有本王在!”
旭凤凝望锦觅一笑,抬手穿过锦觅的腰,稳稳地将人抱住。
锦觅拍拍胸口。
锦觅“花保住了。”
旭凤眼睛微眯,凑锦觅面上凑了凑。锦觅撞见放大的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
锦觅“王上?”
旭凤垂眸看蒙住锦觅半边脸的白纱。
旭凤“本王真是好奇这面纱后的容颜。”
锦觅“不可以。圣医族规定,族中女子终生不可露真容给外人。”
旭凤“本王也不行吗?”
锦觅“一日为圣女,终身不可移。锦觅不能违背族规。”
旭凤扶锦觅站稳,抽身走远。隔着一段距离,不甘心地回头警告。
旭凤“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摘下面纱。”
锦觅将半松的面纱系紧,冲旭凤点头。
旭凤“敷衍!”
旭凤走回锦觅身边,生气地在锦觅脑门一戳。锦觅就坡下驴,用甜糯的声音撒娇。
锦觅“王上!”
旭凤睨锦觅一眼,抱手转身。
旭凤“都依你,就好好做你的圣女,治病救人!”
锦觅“谢王上,锦觅会一直记得王上的好。”
旭凤用肩膀一碰锦觅肩膀。
旭凤“深夜了,还在外面逛,我送你回住处。”
锦觅“嗯!”
锦觅点头,随即又摇头,失落道。
锦觅“等昙花谢了,我就采下来。”
旭凤的视线落在怒放的昙花之上。
锦觅“这可不是一般的昙花,是仙人种在天上的昙花,仙花。”
锦觅好不得意地向旭凤炫耀。
润玉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实在是太言过其实。自先花神陨落以来,天界开不出一朵花,只有一堆云彩。
这花来自花界,锦觅所送。
旭凤“仙人?”
旭凤摸摸锦觅的额头。
旭凤“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呢?”
锦觅“就是仙人,他还在呢!润玉仙。”
锦觅看向石亭,润玉端神正坐,把盏饮酒。旭凤将人头到脚打量一番问。
旭凤“你是送锦觅花的仙人?”
润玉起身走向旭凤。
润玉“旭凤,你这人间帝王做得好不威风。”
旭凤“你所欲何为?”
旭凤微微敛眸。
润玉“在下一放鹿散仙,下凡来,只是想与锦觅姑娘交个朋友啊!”
锦觅“是哒!润玉仙还送我一只鹿角,遇到危险拿出来便可召来一只凶猛小鹿救命!”
锦觅拿出鹿角给旭凤看。
锦觅“还有一把龙鳞。对了,还有昙花,都是送给我入药的。润玉仙心地善良,对我可好了。绝对不是坏人。”
旭凤“本王的直觉一向很准。猜得不错,你就一直跟着锦觅那人吧!对了,还有一人。今天,她也在。”
旭凤看向穗禾的方向。
旭凤“何妨现身一见啊?”
锦觅“穗禾仙子也在吗?”
锦觅诧异问润玉。
这让润玉怎么答?人可是锦觅自己带来的。
润玉“赏花共佳酿,其乐无穷。多谢锦觅姑娘抽空相陪,润玉告辞。”
润玉朝锦觅拱手一礼,消失不见。穗禾走到旭凤身前,朝他招招手,并未解除隐身。
注目看了穗禾一会儿。
旭凤“近来,宫里常出没的黑衣人与你们有关吗?”
锦觅抢过话。
锦觅“没有关系。上次,我遭到偷袭,是润玉仙和穗禾救了我。他们跟在我们身边那么久,要想害我们早就害了。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旭凤望着锦觅点下头,勉强被说服。
锦觅“黑衣人来历不简单。穗禾,你不用保护我,保护好熠王。他一死,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
旭凤“说什么呢?”
旭凤将锦觅往身边一揽。
旭凤“你搬到我的寝宫,我们形影不离,穗禾一起保护。”
锦觅点下头,又担心地问。
锦觅“穗禾可是神仙,我们这样把她当护卫,是不是不够尊敬?”
旭凤揽锦觅肩,领她往回走。
旭凤“怕什么?一定是我们前世行善积德,上天才派神仙下凡保护。”
锦觅“那我就放心了!”
锦觅迈过旭凤寝宫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