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霁,长虹凌空,有三五白鹤自独幽谷中的瀑布之前掠过,发出阵阵长鸣。
素衣一袭月白色长裙,倚坐在瀑布之前的凉石之上,静静凝视着远空的彩虹,白虎则乖顺地侧卧在她的身边,安逸地打着盹。
忽感背上一阵暖意袭来,一件纯白的羽质披风轻轻搭在了自己肩上。
“雨后天气凉,披上它会好些。”
素衣回眸,却见蔚风悄然坐在了自己身边,跟随而来的,还有柳眉儿。
素衣微微点头道谢,并不答话,依然目光空茫地望着远空。
蔚风对身边之人充满了好奇,她觉得素衣似乎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不受外物干扰的世界。她不忍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素衣身旁,即使是坐在这女子身旁,她都能感受到那股静谧地力量。
不想,素衣轻轻开了口:“大皇子今日状态如何?”
自昨日素衣为鹤然解毒之后,一直在房中看护着鹤然的蔚风答道:“尚未苏醒,但是感觉气色已经好多了,蔚风在此多谢素衣姑娘搭救。我看鹤然已无大碍,我与小妹也不便继续打扰,便先行告辞了。”
听闻蔚风这番告别之意,素衣心头有些诧异,仿佛这才晃过神来,细看面前姐妹二人的装束,发现她们已然收拾好行装,俨然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素衣望着蔚风与眉儿,淡淡道:“柳姑娘若执意要走,素衣也无权过问,只是可否等到大皇子苏醒后再离开呢?否则,素衣无法与大皇子交代。”
蔚风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神色,她着急要离开,就是因为如此看重颜面的自己无法面对醒来后的鹤然啊!毕竟,她欺骗了他,而他却救了她。一向好强的蔚风,她是宁愿带着妹妹风餐露宿,漂泊异乡,也不愿寄人篱下,受人恩惠的!
见蔚风的双颊晕上一层浅红,素衣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白虎,蹲坐在那白虎的耳边叮嘱了数句。
继而站起,将一只纯白的颈羽交予蔚风手中,对蔚风与眉儿道:“柳姑娘,你们在鹤羽国人生地不熟,万事皆要小心。白虎会送你们离开独幽谷,若是出谷后二位姑娘遇到了什么危险,便将这颈羽向空中抛起,素衣定会及时赶到。”
交代完这些,素衣拍了拍白虎的身子,只见白虎的两侧伸出巨大的羽翼,转眼将便载着蔚风与眉儿消失在独幽谷的上空。
卧房中。
初晨的阳光洒在鹤然熟睡的脸庞之上,大抵是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鹤然微微转醒,缓缓睁开睡眼,朦胧之中,一个月白色的清瘦身影在自己的榻前忙碌。恍惚之间,他似乎又一次回到了从前,那些在鹤羽国的日子里。
“素衣。”初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素衣听闻这熟悉的呼唤,忙转身走到榻前,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鹤然扶起:“大皇子您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为我渡毒,损耗很大吧?”
看着素衣略显苍白的面色,鹤然柔声问道。不同于那些借用自己的药奴修炼毒邪功法的鹤羽皇族,那些毒邪功法与一般的功法相比,虽更为狠厉高效,但代价就是一波又一波药奴的生命。
自素衣成为自己地药奴以来,鹤然从未让素衣替自己渡毒,因为他知道,药师每渡一次毒,生命便会缩减一年。他不忍这样地牺牲,因而也便成为了皇族之中唯一不会毒邪之术的怪胎。
素衣听闻鹤然的关怀,虽心生欢喜,却隐约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若是大皇子得知柳姑娘已经离开,而她未能阻拦一事,该作何反应。从柳蔚风对大皇子的态度来看,素衣知道,她定是大皇子非常在意之人。
素衣轻轻摇摇头,似乎是觉得与柳姑娘的离开相比,自己这点损耗算不上什么大事。于是,素衣不敢耽搁分毫地小心翼翼道:“大皇子,柳姑娘昨日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鹤然大惊失色,从榻上惊坐而起,却因为大病初愈而无法支撑身子,又一次跌在榻前。鹤唳因为角斗场上蔚风违命将自己救出之事定然对蔚风是怀恨在心,此时离开独幽谷,无意于自投罗网!
素衣忙扶鹤然在床榻上坐定,谢罪式的颔首跪在鹤然身前:“是素衣未能留住柳姑娘,请大皇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