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那滴泪滴落在假枫堤的手上，似是有灼人的温度，那一刻，假枫堤的手竟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牵制柳泽的手缓缓松开，见柳泽随即倒地，喘息不已的样子——他居然，也会心痛？

不！他只是不知自己为何而生的杀人工具，怎么会有心？更何况还是为一个不过缠绵了数日的女人。

想到此，假枫堤不禁为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情感波动感到愤怒，他怒吼着向身后枫岭弟子命令道：“众弟子听令！即刻搜山！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鹤然一伙贼党全部捉拿！”

“我看谁敢！”枫堤剑指假枫堤眉心，向众弟子解释道：“我才是枫岭的鬼王爷，你们面前的这位，不过是个冒牌货，看我现在就取了这冒牌货狗命！”

假枫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手一挥，只见无数枫岭弟子纷纷羽箭上弓，只等假枫堤下令，便会万箭齐发。

“鬼王爷，哪怕我此刻便承认你是鬼王爷，又如何呢？”只见假枫堤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凤凰颈羽，那是金鹤翎！

假枫堤拿着那金鹤翎在枫堤面前晃了晃：“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圣帝的象征！天下人皆知，枫岭帮帮主枫堤是圣帝所造九野神剑的阳性剑气载体，自那九野神剑被域澄打断，阴阳剑气两分后，天下便从未太平，幽冥仙灵连年征战，鬼域妖兵进犯，鹤羽全境被瘟疫肆虐，沧流百姓受尽苦楚，你知道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是什么吗？”

“……域澄”

枫堤犹豫许久，才说出了这个名字——他虽然知道域澄是弟弟的师父，若不是域澄，只怕弟弟在三岁那年便已夭折，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他依旧坚定认为域澄是个大魔头，是导致当年天魔大战的元凶，是圣帝铸造九野神剑的原因，也是接下来一切悲剧的根源。

“看来由九天龙骨铸造的阳性剑气的觉悟果然是要比来自那阴狭蛮荒之地的鬼域梧桐高啊！”假枫堤满意地笑道：“如今，天下人皆渴望太平，于是他们寄希望于九野神剑的合璧，换言之，阳性吞并阴性，让天地重归整饬。而你，作为阳性剑气，却受噬灵蛊惑，选择与你那邪魔弟弟一起逆行倒施，圣帝岂能容你？沧流岂能容你？枫岭千万弟子岂能容你？”

假枫堤将金鹤翎向空中一抛，那金鹤翎瞬时间绽放金色光华，笼罩假枫堤全身，此刻，只见他一身黄金战甲，双肩之上，各有一条金色飞龙，盘旋飞舞，一柄耀耀生辉的长剑执在手中，有龙吟声隐隐响起。

“沧流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吞没阴性剑气，合并九野神剑，整饬天下太平的枫堤，枫岭也一样，而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话到此处，假枫堤抬起剑尖，将枫堤的长剑劈向一边，继续挑衅道：“而不是你，一个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于不顾的废人。”

“放箭！”

只闻假枫堤一声令下，嗖嗖的箭声像是夺命的咒语，应和着枫岭弟子连天的冲杀声。呆立在箭雨中，枫堤只感到绝望。幸而一旁的夫诸眼疾手快，为枫堤拦住了一支向他飞驰而来的羽箭。枫堤无力左右此刻一切的发生，只好提剑应战。

枫堤身形在箭雨中飘动，有金色的长龙从体内绽出，在声声龙吟中，营帐处盘旋出一个金色的屏障，漫天飞箭一旦触及那屏障，便悉数被反弹回去。望着枫岭的兄弟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枫堤心如刀绞。什么时候，他竟沦落到残杀自己帮中弟子的份儿上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昔日的鬼王爷！他如今已经被邪魔蛊惑，心性大变，肆意诛杀自己的兄弟！”

假枫堤看着那惨烈的场面，饶有兴致地拱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