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2）

“本神兽真的是受够了！”萨蒂尔反手一挥，将顾寒洲推了一个踉跄，伴随着一声怒吼，一身青色道服碎作尘烟，手上的拂尘也被一股突然的强力震作数段——再看那萨蒂尔，已幻作羊面人身的模样。

“吾乃灵泊古神噬灵坐骑萨蒂尔，今日有本神兽在此，谁都别想动任何一个无辜生灵的性命，否则，便即刻带入灵泊冥河，忍受噬心灼骨之苦！”

顾寒洲望着眼前那巨大的怪物，只感到恐惧——那样半人半兽的可怕模样，与他曾在仙灵迎神大典上见到的九天神灵形貌差异实在太大。

“但凡求仙问道之人皆知，迎神赛会讲求迎神者应依循天地之法道，即所谓上善若水，这意味着身居高位者要福泽天下，为生民立命，唯善者，方能召得神灵。而方才这国丈口中的血腥屠城计划，只怕召来的不是神灵，而是邪魔！”

萨蒂尔锐利的目光落到南风身上：“栽赃陷害魔尊，甚至妄图屠城祭祀，只怕你的身份并不简单，说！你到底有何目的！”

南风面对萨蒂尔的真实名目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的目光向下，飘忽不定地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思考一个应对之策。

然而，尚未等南风大话，只听门口处忽地传来一个声音：“他不是南风，而是一具被阴灵操控的躯体。”

“桐夜！”萨蒂尔听出了桐夜的声音，惊喜地向门口望去。

顾寒洲听到“桐夜”二字，忽然全身僵硬，站在了原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抬眼望去，终于看到了那一张几乎成为他梦魇的脸。

依旧是一身白衣，一头白发，身姿颀长挺拔，剑眉星目，眉宇间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与冷定，但与他心目中那个冷漠嗜杀的魔头终归是不同的。他一手提剑，一步步逼近，目光如炬般紧紧盯着南风，流露出浓浓的杀意，令顾寒洲深感压迫。

他的身侧依旧是那位手执玉笛的赤衣美人，只是在顾寒洲的印象中，那美人那日已是将死之人，如今竟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令顾寒洲倒是颇感惊讶。

南风与周围的四名道士仿佛惧怕桐夜那种眼光，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步。

而桐夜却是进了一步，“立刻从躯体中离开”，桐夜冷然开口，古剑看似随手一挥，即刻便刺向其中一名道士心口，又直截穿透那道士的身体，又一团黑色的，正在嘶嚎的鬼影被那赤红色的剑尖带出，“叮”的一声，被精准而凌厉地钉在了三米开外的廊柱上，在赤色剑气的裹挟下，发出声声凄厉的哭喊，继而渐渐化为灰烬。

“是选择主动离开，还是我帮你们离开？”

那名叫玄天的道士见到同道落得如此下场，瞬时间没了方才的一半气势，连忙跪地求饶：“魔尊大人饶命！”

“想要活命倒也不难，如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桐夜挥手收回古剑，抬手再次用剑尖抵住玄天的心脏，开口：“永生珠是一个骗人前来献祭的幌子，实际目的是为阴灵族获得人的躯体，对吗？”

玄天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桐夜继续问道：“那么被剥离的灵魂去了哪里？你们侵占躯体的目的是什么？”

“我......”那道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再次飞来一支羽箭。只是这一次，一旁的潇潇早有防备。

就在那羽箭距离玄天的眉心仅有数毫米之时，潇潇抬手间便有青色光华从掌中一闪即收，将那枚羽箭牢牢握在掌中，停在了玄天的眉心正前，玄天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瞬间死亡的凉意。

潇潇望着那羽箭射来的方向，若一只翩然赤蝶，转瞬便向苍穹翩跹而去。

“等等，危险......”然而，甚至尚未等桐夜叮嘱一声小心，潇潇便没了踪迹。

萨蒂尔一边安抚桐夜：“不用担心，我随她一同前去”，一边随之腾身跃起，心中默默吐槽，这飞速的反应力和行动力，只怕是在离琛那个老妖怪那里练就的条件反射是改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