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军营。
黑色的乌云自天尽头压顶而来,遮天蔽日般的,白昼瞬时换作黑夜。
柳泽意识到了什么,圆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站在营帐门前,紧张地望着不远处。她知道,杀神还是来了。
“少主,你快走!”柳泽对一旁的鹤然道。
鹤然执剑上前,一双冷目紧紧盯着杀神前来的方向,冷定地对一旁的副将吩咐道:“立刻带着营中的百姓与下士撤离!”
“少主,您断然不可以身涉险!”副将单膝跪地,拱手请求着。
然而鹤然眼中已有必死的神色,他一把将身前的副将拉起,一字一顿沉声令道:“这是命令!马上离开!绝不能让无辜的鹤羽人一起陪葬!”
副将拗不过鹤然,一双噙满泪的眼抬头仰望着他的少主,又深深鞠了一躬,仿佛这一躬已是诀别。
“少主保重!我将至死等待少主平安归来!”
见副将离开,鹤然转过头看向柳泽:“为什么不走?”
“我和他,还有事情尚未了断,叔父柳乘风的仇,我尚未得报。”却见柳泽的眼眸中闪过颇为复杂的情愫,那不仅是仇恨,还掺杂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爱意。
然而,柳泽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厮杀之声,鹤然携柳泽负剑而出,只见杀神一身玄衣,一人在前,身后悬着一尊巨大的聚灵弩炮。他一手提剑,有滴滴鲜血从剑尖落下,他的眼光如刀剑冰冷,脸上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冷笑,他的目光扫过鹤然,停留在柳泽的脸上。
“你背叛我,就是为了来找他?”杀神的言语中似乎不带有一丝感情,然而,一双冷眸却紧紧盯着柳泽不放,像是一只看向猎物的狮子。
柳泽被那目光看得心中发毛,心中原本的底气此刻竟不知不觉中少了一半:“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怨不得我背叛,是你......杀了我的叔父,所以,我要向你复仇!”
“呵”,杀神冷笑了起来,神色反而显得轻松了不少:“原来是为了那个老东西。”
“那是前朝名臣柳乘风,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鹤然忿忿道。
杀神冷然瞥了一眼鹤然:“那老东西若不是为了帮你隐藏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不会杀了他。所以,为他的死负责的,应该是你,圣帝之子。”
“圣帝之子?难道......鹤然,才是释放金鹤翎之力的关键?”柳泽不可置信地望着杀神。
杀神的眼中满是得意与冷酷,抬起左手,却见他身后的聚灵弩炮突然凌空斩出一根金线,那金色的细线在鹤然面前陡然光芒大盛,幻作一张巨大的天网,意图将鹤然牢牢捆束。
鹤然持剑奋力抵抗,圣洁的剑光在天网之间呼啸游窜。柳泽见状亦执剑上前,想要助鹤然一臂之力,然而,却被杀神一把控住了手中的长剑。
杀神望着柳泽,神色淡漠,轻描淡写道:“我要告诉你,这聚灵弩炮织就的金网有个特质,一旦有人被困入其中,它便会伸出所有的金丝,拼命探入那人体内,这些金丝一旦接触了血肉,就会像藤蔓一样,迅速生长,刺破他的每一根血管,吸干他的每一滴血,而他的精魂,也将被我炼化,用来释放金鹤翎之力。而鹤然,会经历凌迟一般漫长的痛苦,最后变成一个空壳。”
柳泽被杀神那可怕的言辞怔住,突然舍弃被杀神牵制住的长剑,徒手便要穿越那密布的杀人金线,企图靠近那虚空中的巨茧。
“站住!”杀神脸色陡然一冷。他没有移动,但是一股森然的寒意随着这两个字充斥着整个军营,好像这两个字也伸出了无数金线,将柳泽层层困住。
柳泽再也顾不得许多,回身跪在杀神脚下,声嘶力竭哭喊道:“求求你放过他,他是鹤羽国唯一的希望了,只要你肯放过他,要我怎样都可以!”
看着柳泽梨花带雨的样子,杀神竟笑了起来,缓缓地,他向她伸出了左手。
柳泽惶然地望着眼前的手,疑惑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杀神递来的手上。
这一瞬间,杀神一把扼住柳泽的脖颈,猛得将柳泽拖到自己脚前,像惩罚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杀神抬起柳泽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的双眼:“你记住,不论你怎么背叛我,我都原谅你。”每一个字都极致的温柔,却极致的冰冷,令柳泽颤抖不已。
杀神轻轻拂过柳泽额前的乱发,眸中有狠厉的笑意:“但是,他必须死。”
杀神手腕一沉,狠厉地将柳泽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拼命挣扎的柳泽,纵使柳泽如何哭喊咒骂,杀神皆目光冷冷地望向那虚空中的巨茧,他嗅到了鹤然鲜血的味道,他感到无比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