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长兄如父,你的两个哥哥把你抚养长大。这几天大哥二哥带着嫂嫂们去江南踏春,留着你一个人独守空闺。
你家里虽不富裕但两个哥哥也供得起你读书,再加上家里本就有许多藏书,你一年年地读下去倒了懂了不少知识,也能略作几篇文章。近日正逢殿试,你望着来来往往的少年书生,心里不禁有些艳羡。
你正望着窗外的瓢泼出神,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来啦!”你以为是哥哥回来了,便兴高采烈地出去开门。门开后,却之间一个落魄的少年立在你家门口。“承蒙打扰,我本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却逢着大雨无处可去,不知姑娘可否让我在这歇一夜?小生感激不尽。“少年尽管被大雨淋成了个落汤鸡,但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无限的贵气和傲气。“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安之若素。”你把他领进门,随后又递给了他干燥暖和的衣服。“公子在外求学实属不易,小女也略通文墨,这一点绵薄之意,还请公子赏光收下。”你说着便取出了一尺砚台,一支毛笔。
“多谢。”少年用力地擦拭着一头湿漉漉的墨绿色长发。待他整理完毕,你问道:“敢问公子还有几日进京?依余拙见,隐约公子走错了道路,我们这儿远离紫禁城。从此出发,快马加鞭也需三日。还请公子仔细思虑,莫耽误了前程大好。”你抬头,第一次看见了他的脸。
清秀文静的书生,浑身上下不染一丝脂粉气,举手投足之间甚是拘谨,与你对话不过三言两语耳垂便染了红晕。你轻哧:“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他一惊,面色通红地小声说:“出久。”
“久公子未免太见外了。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明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句名谚。公子心怀感激,我心领了。但在此处无需扭捏造作,我看着烦。”你笑着给他沏茶。“是我不好,敢问姑娘芳名?”他笑了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笑意温软,眉眼如画。
“oo。”你坐在他面前开始喝茶。“久公子青春多少?”“虚度二十一岁。”“长余三岁。”
那一夜你们聊尽天下事。尽管素未平生,却像久别重逢一般熟络。次日清晨,你张罗好了家事,雇了一辆马车准备送他入京。“久公子不必推辞,我恰好要去京城办事,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同行?”你涨红了脸,不给他留任何拒绝的机会,便一股脑地把他塞进了车里。
他的脸又红了,却显得格外英俊。“那么有劳姑娘了。”他拱手致谢。
一路上你们走走停停,觥筹交错。这一聊才发现越聊越投机,临别之时,早已心心相惜。“久少爷,俗话说’酒逢知己饮’,我敬你一杯,祝你殿试一鸣惊人,仕途坦荡。”“多谢。”酒杯轻轻碰撞,余音袅袅。
“久少爷,金榜题名后有何打算?”你有些微醉,斜倚着问。
“要赈民济世,为君辅政,要一统江山,报效祖国。若吾身可济民,无所不惜也。”他仿佛醉了,眼眶红红的,分明是泪。
他要以他的青春,他的才识,他的一腔热血来报效祖国。这样的人,你怎能不爱。
你叹了口气,他默默地注视着你。
“oo姑娘,此去我一进京便难以再见。踏入仕途,便是有去无回。纵使我心向往,也难以付你十里红妆,花烛洞房。你是女中豪杰,不甘平庸,你也祝你早日成家,享天伦之——”“久少爷!”你扑到他身上哭泣。“普天之下,我只中意你一人,如何是好?”
他抱着你,把你的脑袋靠在他胸前。“你可愿等我?”
“愿。”梨花带雨,回眸多娇。
此后他一路青云直上,却幽于缧绁。当过天上仙,受过万人谴。只有回头看你一眼,才方知这是人间。
青黛为霜雪。你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女,他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你却一脸天真地等着他回家,轻唤一声久违的“久少爷。”
旁人都笑我痴狂,只我一人明白,万分痴狂只为他眉目温存。
终于,你等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