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BY诸伏景光
(三)
真纯醒来后收拾收拾书包准备上学,习惯性的摸书包后面的内衬,史无前例的空空如也,她拉开拉链仔仔细细的把小小的内衬翻了个遍,本该一直稳稳当当放在里面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
连带着午后的那场停留在刀山火海之上的美梦,一起不见了。
就像他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在那个闷热潮湿的午后,在那个无数次接不通的电话的午后,在自己最后选择迂回路线打电话给小七的午后。
小七说景光死了,真纯在烈日曝晒下缓了一分钟,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失去血色,但是她还是维持着所剩无几的镇定,轻轻的问小七:“你说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勉强的做出了牵动嘴角的笑容,但是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失去和得到都来得猝不及防,一个人最怕的不是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对的人,怕得是在最早的年纪遇到了最不该遇上的人。在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及笄年尾破瓜年初,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簪子,骤然断了。
再次认认真真翻找了一遍书包,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滚落了些水光,她拎起书包夺门而出。
(四)
其实铃木园子本意并不想把偶然在女厕所里捡到的护身符剪开,但是实在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加上旁边同学的一阵起哄,顺其而然四个字在她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下,鬼使神差的把护身符剪开。
里面果然有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发现是一张2寸的照片,照片里是对一个长发齐胸的女人慕然回首时的抓拍,眉峰之下的眉尾细长,细长的眼睛压着下眼睑,在眼尾处静悄悄的上扬,正红色的口红颜色利落的显出优雅的气质,带着一股子促狭的女人味。
是与平常所见,截然不同的世良真纯。
她下意识的把照片调了面,反面写个两排字,约莫是祝福或者寄语:“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字体苍劲有力,落笔之处依稀可辨出用力的痕迹,一眼看过去,是不同于女人写出的字迹。
周围一群人还没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被匆忙赶到的世良劈手夺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落荒而逃。
大抵同学也只能做到把世良真纯放进假小子的经纬度上丈量,未经审查,不知全貌,难历苦楚。所给予的评价,也都是基于自身所想所感,却从未想到她就是自身的经纬,不依靠任何人,难言苦衷咬牙吞下,高墙之下兵临城下,连空城计都做得仓皇。
因为再也没有外援。
(五)
真纯一路踉踉跄跄跑到米花街的一处公寓楼下,捏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来回的翻看照片两面,直到再也撑不起壮士断腕的情绪。
耳边失去了对列列风声的捕捉效力,只剩下记忆中略显凌乱的回声。
“感觉——平安喜乐,得偿所愿这句话,是最好的生日祝福”
“不求你一生轰轰烈烈,大起大落,不希望你一生,永远活在无法割裂的痛苦里。”
“希望你想要的,都能得到;所期盼的,都能千帆竞渡;所等待的,都能柳暗花明”
“真纯,生日快乐”
……
真纯把照片仔仔细细擦干上面的眼泪,举起呼叫铃的手直愣愣的悬在按键旁,她是真的想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在对方接通后再说一遍那几句话:“景光,我在你家楼下,你什么时候下来接我?”
“景光,我十九岁了,你什么时候做我真正的公开的男朋友?”
“景光,你如果再不理我,我就再也不会想你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垂下来,直到连身子都滑落在公寓楼门口,口袋里的圆珠笔顺着掉下地,她拾起来一边哭,一边在老旧斑驳的墙壁写:
“我把景光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