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具人挣扎着想爬起，但蓝曦臣那一声蕴含强大灵力的“定”字诀余威犹在，加上他本就受了内伤，此刻竟是连站都站不稳，又踉跄着跌坐回去，面具的裂痕更加明显。
聂怀桑慢悠悠地走上前，用扇子隔空点了点他：“哟，这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不跑了？”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调侃，但眼神却冰冷如霜。
江澄一步上前，紫电指向他，厉声道：“摘下面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面具人（或许现在该叫半脸面具人）身体一颤，似乎极其恐惧暴露真容，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面具。
但蓝祁的动作更快！剑光一闪，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挑向那已然破裂的面具！
咔嚓！
本就濒临破碎的面具应声而落，彻底分成两半，掉在地上。
面具下的脸，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面色苍白，嘴唇因受伤和恐惧而微微颤抖，长相算不上丑陋，甚至有些阴柔，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惊慌、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熟悉感？
“是你？！”魏无羡第一个惊叫出声，他指着那人，脸上满是错愕，“你不是那个……那个颍川王氏的……王什么来着？王远！对！王远！当年百凤山围猎，跟在金光善屁股后面那个马屁精？！”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澄和蓝曦臣也立刻想起来了！此人确实是颍川王氏的一个旁支子弟，名叫王远。颍川王氏当年依附于兰陵金氏，此人修为不高，却最擅长钻营讨好，在金光善面前很是得脸，但在各大世家眼中，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金光瑶上台后清理了一批旧人，此人似乎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谄媚逢迎的小人物，竟然会是如今这个策划了一系列阴谋、操控邪异虫群、甚至试图炼制薛洋尸傀的白面具人？！
“王远？”江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屑，“就凭你？能有这等本事和胆量？”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这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了！当年的王远，给他提鞋都不配！
王远见身份被识破，脸上先是闪过极度的恐惧，随即似乎破罐子破摔，竟发出一阵嘶哑的怪笑：“呵呵……哈哈哈……江宗主……魏无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当然不会记得我这种小角色……”
他的笑声充满了怨愤和不甘：“可是！就是你们看不起的小角色！差点把你们全都葬送在这里！哈哈哈！”
“冥顽不灵！”蓝曦臣眉头微蹙，玉笛轻点，一道清心禁言的法诀打出，瞬间封住了王远的笑声和话语能力，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只能用那双怨毒的眼睛瞪着众人。
“跟他废什么话！搜魂！”江澄不耐烦地道，就要上前。
“江宗主且慢。”聂怀桑却拦住了他，摇着扇子，走到王远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搜魂固然直接，但若他神魂中被下了禁制，反而麻烦。而且……王远，我很好奇，以你的能耐，绝无可能布置下这等局面。你背后那位‘大人’，到底是谁？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做这等险事？”
王远虽然不能说话，但听到“大人”二字时，眼中还是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极其隐秘的恐惧和……狂热？
聂怀桑捕捉到了这一丝情绪，心中了然，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让我猜猜……是帮你振兴颍川王氏？让你取代兰陵金氏，成为新的仙门霸主？还是……许诺给你无法抗拒的力量？”
王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闪烁。
“看来是了。”聂怀桑叹了口气，“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真是可悲又可恨。你以为事成之后，你还能活命吗？‘那位大人’连薛洋的尸身都能利用，何况是你？”
王远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蓝卿忽然开口：“兄长，聂宗主，或许不必问他。”她指向那具被炸得残破不堪、仍在微微抽搐的尸傀，“控制尸傀和虫群的核心虽毁，但这具躯壳本身，以及残留的祭坛碎片，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尤其是……他是从何处得到这具与薛洋如此相似的躯体的。”
制作如此逼真的躯壳，绝非易事，必然留下线索。
蓝曦臣颔首：“慕吟所言极是。”他走到尸傀旁，仔细观察，指尖凝聚温和的灵力，轻轻拂过尸傀残破的胸膛和手臂，感受着其中残留的能量和炼制痕迹。
片刻后，他脸色微微一变：“这炼制手法……阴狠诡谲，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正统’感……似乎融合了多家之长，其中……似乎有早年岐山温氏炼尸术的影子，但又更为精妙……还有……”
他的目光忽然凝滞在尸傀的耳后根部，那里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暗红色烙印——一个扭曲的、如同多足蜘蛛般的图案！
“这个印记！”蓝曦臣的声音带上了凝重。
几乎同时，正在检查祭坛碎片的蓝卿和聂怀桑也发现了同样的印记，刻在某个角落！
“这是什么？”魏无羡凑过来看。
聂怀桑用扇子掩着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如果我没记错……这似乎是很多年前，一个被称为‘暗蛛’的组织的标记。这个组织专门从事暗杀、窃密、炼制禁物等勾当，行事极其隐秘，但在数十年前就被几大世家联手剿灭了……怎么会……”
暗蛛！这个名字与之前“千面”交代的雇佣他们的组织名称吻合！
“死灰复燃？还是余孽作祟？”江澄冷声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蓝曦臣站起身，面色严肃，“能将温氏炼尸术、百蛊门御虫术以及‘暗蛛’的隐秘手段融合得如此巧妙，其背后之人，绝非寻常余孽。他所图甚大。”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试图感应什么的蓝忘机忽然开口：“有强大的空间波动痕迹……不久之前……就在溶洞深处。”
众人立刻警惕地看向溶洞更黑暗的深处。
蓝曦臣抬手打出一道照明符箓，符箓化作光球向前飞去，照亮了深处的景象——那里竟然还有一个更小的祭坛，但此刻已经黯淡无光，地面上残留着清晰的空间阵法使用过的痕迹！
“他跑了！”魏无羡叫道，“那个真正的‘大人’，刚才肯定就在这里看着！见势不妙就用传送阵溜了！”
王远听到这里，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熄灭了，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果然只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聂怀桑蹲到王远面前，解开了部分禁制，声音冰冷：“说吧，传送阵另一边是哪里？这是你最后将功折罪的机会。”
王远绝望地闭上眼睛，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西漠……鬼哭城……”
西漠！鬼哭城！
那是一片位于极西之地的荒芜死地，传说那里空间紊乱，妖魔横行，是连修士都不愿轻易踏足的禁忌之所！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片不毛之地。
溶洞内一时寂静无声，只剩下虫群残余的嘶嘶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
真相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和更大的艰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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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和残破尸傀如何处理？鬼哭城之行危机四伏，去还是不去？各方势力将如何应对？经此一役，江澄与蓝卿的关系是否会有所进展？返回莲花坞后，又将迎来怎样的局面？最终的决战之地，似乎已在西方荒漠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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