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

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房间没有一丝亮光，路曼初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尾的手机。

点了几次都没有反应，应该是没电了……断片的记忆在脑海如断线的珠子般难以串连起来，只知道好像是自己的猝睡症又犯了。

不知已经睡了多久，脑袋还有些发沉，女孩摸索着在黑暗中踩上拖鞋站起来。

“咚！”

路夏小初！

“砰！”

房门被推开，刺眼的白光让她有一瞬地不适应，坐在地上狼狈地爬不起来。

兄妹俩的房间挨的很近，房间里不小的动静立刻惊动了路夏。

路曼初嘶……

疼……脚踝酸胀无力的痛感传来，让她不敢随意乱动。

刺眼的灯光照亮一片狼藉的房间，女孩跌坐在床边，玻璃杯碎了一地，右手按在那片碎茬上……

路夏小初，先起来。

鲜血不断从手掌下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衣摆。路夏冲过去将她从地上掫起。

路夏可以站稳吗？

总算适应了乍眼的光线，曼初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手掌钻心的疼，脚踝也扭了，没有知觉地轻轻点在地上，勉强能站稳。

路向前怎么了这是?

饶是电视的声音也被刚刚的动静盖了过去，路向前举着蚊子拍走进来，也是吓了一跳。

连笑着说没事的样子都做不出来，路曼初鼻子一酸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稍微单脚跳几步，跳出那片玻璃碎碴到更为宽敞的地方。

……

医院，几盏节能顶灯照亮整个通道，路曼初呆呆坐在等候椅上，小声抽噎着。

不明的情绪左右着心房，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止也止不住。爸爸去停车还没有回来，哥哥去大厅挂号。整个楼道零零星星地也没几个人。

女孩用手背去抹，眼泪掉的正凶，怎么抹也抹不干净，索性不擦了，反正也没有熟人……

穆司阳……曼初?

怕什么来什么，颤动的身影一顿，抬起头来。

一张红通通的小脸淌着眼泪望向自己，

浓密如帘的睫毛湿哒哒地垂在眼眸前，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替她诉说着心中的憋闷，像个淋了雨无家可归的小朋友。

穆司阳从没见过她哭，甚至说连女生哭都没见过几次，钝痛猝不及防地砸在心头，有些无措地去掏口袋里的纸巾。

穆司阳别哭……

他不会哄女生，哭了的女生更不会哄，只得带着些许乞求的腔调蹲下来安慰她。

一连摸索了几个衣裤口袋后总算找到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手又无措地滞留在空中。

女孩低着头，只有几颗泪珠圆滚滚地掉下来，砸在衣服上印上一片湿痕。

他总不好直接上手去擦。

穆司阳先擦擦眼……

一片血肉模糊的小手伸了出来，手指微动想去抓纸巾，隐约还能看见几粒反光的玻璃碴。

想说的话哽在喉咙中，随着喉结滚动回去。

路曼初另一只手拿着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冰袋，原本是要敷在脚上的，但天气太热，在路上就化了不少。

一件件坏事接踵而至搞得情绪作祟，噙着泪水的双眸微敛，红得让人心碎。

穆司阳不要哭……

那双眼睛，向来都是明亮含光的……穆司阳不忍，托起她的小脸。

模糊的视线内，一双手轻轻一抹，掠去一片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