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已经有些久远了,吴邪也不是囿于回忆的人,只是一杯蓝色水母下肚后有点微醺,有了写点东西的闲情雅致。
写来写去,无非就是和前任的那点爱恨纠葛。写了删,删了写,隐去名姓,发在网上,看别人点赞,以作安慰。
可是人间最不缺这样那样的不圆满,看客总是寥寥。
关了电脑,寝室刹那间浸入黑暗。
明明是六人寝的大小,却偏偏挤进来八个男孩,上床下桌自然是不敢肖想的,每个人都活得谨而又谨,慎之又慎。吴邪并不算是早起晚睡的好学生,总是深夜开电脑的习惯改不了,又怕光照得室友睡不着,所以在床周围挂了厚厚的遮光帘。这样一来,属于吴邪的空间就显得更加逼仄。
被子蒙过了头,敲打过键盘的手指头凉凉的,吴邪把手背到身下暖着,一边想着这个月要写的歌词,填的文坑。至于明天开学要上的新课,吴邪倒是懒得多想,看明天能不能起来,再决定上不上。
本来吴邪是没有睡意的,可是架不住睡在上铺的胖子呼噜打得均匀,放风筝一样悠悠地飘远,再像收了线一样翩翩落地,这来来回回几十遍,吴邪眼皮一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没睁眼,就听见大吨位的胖子翻身下床的声音,铁床吱吱嘎嘎,然后是胖子跳到地上的一声闷响。吴邪低不可闻地叹口气,然后高声喊一句:“胖子,包子要茶树菇馅儿的!”
胖子应了一声,趿拉着拖鞋向水房走去。水房里回荡着水流的哗哗声,几只牙刷正欢快地和漱口杯杯壁碰撞,满地的水盆里泡了隔夜的衣裳,空气里飘着牙膏和洗衣粉的清香。
啊~这熟悉的开学场景,啊~这一到早晨就紧张的厕所蹲位,啊~水盆里淹死的小飞虫,唉,真是操蛋。
不过胖子的心情依旧是美滋滋,因为假期在群里认识的小学妹约了胖子中午一起吃饭。这对单身二十年的胖子来说,是在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胖子哼着小曲儿洗漱完毕,去食堂排了几个包子两杯豆浆,路过五舍就上了吴邪的小电摩。吴邪接过自己那份包子豆浆挂在车把手上,胖子在后座腾出手来吃喝。吴邪脚一离地电摩启动,迎面的冷风就吹凉了吃食。
胖子抱着吴邪的细腰求慢点,“小天真不是我说你,这东西啊都是热着吃好吃,像你这样吹凉了,它就没味儿了。”
吴邪噘嘴摇头,“才不,热的烫嘴伤喉咙!”
“呦呦呦,还伤喉咙,又是跟你唱戏的发小学的吧,啧,娇气。”
吴邪哼了一声,吹着口哨驶过梧桐扶疏的路口,尘土飞扬的工地,在浴池门前与女同学飞扬的裙边擦肩而过。
东西凉了吃着没味,那人的心要是凉了,自己单念不放,也挺没意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