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好生舒坦,只是一觉醒来没看见道友有些不开心。孟君浮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我什么时候回的璇玑宫啊?”这道友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趁她睡着偷偷将她带了回来。莫不是嫌她吃了太多,吃穷他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邝露推开了她的房门。见她醒来,邝露走过来道:“仙子可算醒了。”“你是?”孟君浮歪头,笑着问道。她这人看到美貌仙子一向温和有礼。“小仙为上元仙子,名邝露。是陛下让小仙就在此处照顾仙子,并让小仙在仙子醒后告诉仙子,仙子在天界已逗留太久,可以回去了。”邝露道。孟君浮笑嘻嘻的看着邝露:“陛下?陛下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仙子不知吗?不是陛下带你回的璇玑宫吗?”邝露困惑。“分明是道友……”孟君浮顿了顿,恍然道:“难道道友便是你口中的陛下,这天界的……玉帝?”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看上了天界玉帝?这让她怎么把人拐回冥界去?
孟君浮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咬着下唇,道:“他要赶我走吗?我要他亲自来和我说。”“这……”邝露低眸,纠结了一会方才下定决心道:“陛下去了魔界。”孟君浮不解:“好端端的,他去魔界做什么?”“仙子不知?那邝露便长话短说了。”邝露看着她,将润玉与魔界恩怨说与她听。末了,邝露道:“邝露私以为仙子对陛下而言颇为不同,望仙子可立即前往魔界,帮助陛下。”“好。”孟君浮一口应下。
……
孟君浮来到魔界,就像是命中注定,她虽来了,一切却早已注定。那滔天的魔气,分明属于穷奇!
润玉他竟以身化了穷奇!那是穷奇啊!上古凶兽!
“堂堂天帝一心求胜,竟以身犯戒,不惜使用禁术,真是讽刺。”
“你一个魔头,跟我谈光明正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六界皆为我所用。对付你,无非以、彼、之、道!”
为了,一个女人?
孟君浮闭上眸,手中结印,润玉从降世到如今,点点滴滴如过电影般在她的眼前展现。
亲生母亲生拔逆鳞,难忍伤痛上岸求死,被诱服食浮梦丹忘却前尘,后又成了所谓天后的固宠工具。上了天界,爹不疼,娘不爱,没人在意,没人接近。唯一的兄弟带来的情谊太过浅薄,虽是光芒,亦是他的催命符咒。他这样长大,没有热闹,所以不知孤寂。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想要的幸福,却是属于他那个被千恩百宠着长大的弟弟的。他就想争一争,难道就这么十恶不赦吗?他娘亲死了,没人安慰;替洞庭水族受的天雷,也无人记得;为锦觅失的半身仙命,亦无人想起。
施的恩无人记,作的恶反被一一细数。这便是所谓正义,所谓天命!
孟君浮睁开眼,远远地望向润玉,轻声道:“原来,你叫润玉呀,真好听。只是可惜,你叫什么是我偷偷得知的,而非你亲口告诉我的。”她御风而行,想飞到润玉身边。只可惜她修为不够,任凭怎么努力都无法前行半步,反而被润玉和旭凤攻击的余波震飞好远。
“ 锦觅!”那是旭凤吧?道友他啊,才不会这般肆意的宣泄自己的情绪呢!他一向战战兢兢,唯恐一步踏错失了性命。今日的天魔大战,大约是他一生最肆意任性的一次了。
孟君浮从地上爬起,慢慢的靠近润玉。
道友现在一定很难过。伤身,更伤心。
她心疼,钝钝的疼。
“本座有生之年,再不踏入魔界。”
“以此为界!”
“道友!”孟君浮飞身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润玉。“你……”润玉手一紧,“你怎么来了?”孟君浮一如既往的扬着明媚笑脸:“你不是让我回家吗?我准备回家呢,就看到你了。我先送你回去。”“你来自冥界、对!你说你是孟婆!你能不能帮我把觅儿的魂魄带回来?”润玉紧紧地抓住孟君浮的手臂——孟君浮啊,就是他的稻草,救命的稻草:“只要你将觅儿的魂魄带回来,你要什么都可以!便是这天帝一位,我都可以拱手相让!只要你让觅儿回来……”“我带不回她。她的魂魄没去冥界。”孟君浮强忍住眼泪,抬手,轻轻抚了抚润玉的脸:“回家吧。”“家?”润玉有一瞬的恍惚。孟君浮趁机掐了个昏睡诀,润玉软软的闭上了眼,沉睡过去。
孟君浮抱起润玉,抬眸,沉声道:“玉帝有令,收兵。”
破军看了眼孟君浮怀中的润玉,只觉有些荒唐。又看了眼一旁伤心欲绝的旭凤,觉得收兵实乃好事:“传我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