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跑到外面在车里坐着，她没有立刻发动汽车彻底离开，严峻的脸上带着怒气，她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像是这样能让自己放松一下。
透过车窗她看见Tiffany正走过来，走近了敲敲了副驾驶的车窗，然后开了车门坐了上来。
“生气了？”，Tiffany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她，语气平淡的问道。
Jane看了她一眼又收回来，她遮掩掉自己的所有情绪，回答她：“没有。”
她说话的口吻倒和平时无差，但她突然跑走就说明没那么简单，Tiffany翘起一丝丝嘴角说道：“没有你跑什么，我还以为你还爱她呢。”
Jane扭过脸来，那双眼里冷冽的像含着冰块一样，她的回答和刚才一样：“没有。”
“你确定没有吃醋？”，Tiffany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反复的刺激着她。
Jane一贯不爱被这样纠缠，她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发出一声叹息之后瞪着她说道：“你跑出来就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醋？我早就说过了我跟她没有这种关系。”
Tiffany原本跑出来是想跟她解释的，可当看见她的时候，忽然又转变了想法，这倒是一个试探她真实心意的办法。她说道：“至少以前有过嘛，你要是真的跟她没有关系那我就放心了。”
Jane眉头之间加深了痕迹，她问她：“Tiffany，你真的喜欢她，要跟她在一起吗？”
“怎么了？不可以吗，你刚不是说跟她没有关系了？”
Jane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像是在隐忍着暴躁的情绪，她说道：“但我跟她...跟你...，你现在又跟她...，我们三个之间是不是...很奇怪？”
Tiffany被她吞吞吐吐的话逗笑了，她看着Jane说道：“很奇怪吗，你是跟我分开之后才跟她在一起的，而她现在和你也没有关系了，我们都单身，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Jane看着Tiffany，眼球转动着，Tiffany的话确实没什么不对，但在情理之中总觉得是不该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的某种情感在作祟。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跟她说道：“好，你要跟她在一起我没有意见，但是不应该是这个时候，等案子结束好吗？”
Tiffany见她竟然没有反对，倒是出乎意外了，她顺着她的话答应道：“没问题。但你跟她这段时间会密切接触...”
“我会跟她保持距离。”，Jane在她话还没说完就抢过话尾答应道，那语气听起来不冷不热的。
Tiffany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是场不得已的欺骗，她也没有办法。
“你跟Eric那小子，是真是假？”，她开口问道，像是替Lin问的。
“我跟他能有什么真假。”
“我是说，你们这段时间住在一起，没有改变什么吗？”
Jane看着她，眉头又皱着，她冷言冷语地说道，“没有！一切为了任务，没有个人感情。”
“那就好。”，Tiffany说道，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今天是Lin的生日。
Jane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像是催促地说道：“你还有事吗？我有事情要回去了。”
Tiffany撇撇嘴，最后还是没说，看了她一眼，就下车去了。
Jane等她下去就立刻开车离开了，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她油门踩得很急，好像回去之后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可是所有线索又没有头绪。
她到公寓的时候刚好Eric也从外面回来，她问他去哪儿了，他只说在外面随便走走。同时走进门，Jane的情绪还闷在心里，只想躲起来一个人清净，但Eric叫住了她，她回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话。
“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Eric低声说道。
Jane走上前一步，那是关于罗铖在海外重要交易的线索，她必然紧张，“查到什么了？”
“我看了很多资料，也托之前在刑警司的同事查了内部资料，他们说什么也没有。”，Eric越说越小声。
“什么叫什么也没有！？你这叫查到了吗！企业做的每一笔交易都会有记录，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Jane突然冲他吼了出来，Eric的汇报像根火柴一样，连同刚刚的情绪一起点燃爆发了。
Eric低着头后退了一步，他从来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他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委屈地站在那里。
“继续查！查不到立刻给我滚回英国去！”，Jane看着他那样的模样又吼了他一句，但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Eric抬起头来看着她，而Jane闪躲开他的视线，转身回到房间，门关上的时候发出来非常重力的声音。
Jane握紧了拳头，脸色十分难看，心里的怒气不知道该发泄到哪里，便狠狠地朝着墙壁用力地锤上了一拳，她喘着气，丝毫不感觉手在发疼，但情绪总算是平稳了一些。
生气更多的原因还是撞见了Lin和Tiffany的那一吻，那个画面一直出现在脑海里面，她眉头越皱越紧，就像心脏越跳越有重力，越疼的感觉。先前她不确定的答案在此刻清楚的摆在她眼前：她在乎！眼泪忽然从眼眶泻落下来，这个答案既令人开心也令人觉得可恶，自己竟然还爱她，心脏还会因为她而疼痛，这个答案她并不想接受，而更不想接受的是Tiffany竟然要和Lin在一起！
她坐在桌子面前，前面摆着一台电脑，她有段时间没和Sam汇报情况了，此刻她有种冲动想让他收回这次任务的命令，她想回英国，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就不会有这么痛苦了。而站着卧底的角度去想，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自私的，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她要是回去了，那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好不容易才和罗铖搭上线，她如果亲手切断，那等同于犯罪无异。
面向两端都无可释然的局面，她情绪已然达到崩溃的边缘，她觉得自己越发的讨厌，并且恶心，尤其当自己一次又一次因为情感而失控的时候，她就无法原谅自己，这有失于一个优秀卧底的标准。
当Tiffany追着Jane跑出去的那一刹那，Lin内心刚俘获的一丝快感又渐渐地覆灭了，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之后会有更大的难题在等着她。果不其然，两人跑走后再也没有回来，Tiffany在当晚打来电话告诉她自己和Jane的谈话，没有否认她们之间那一吻的关系，而令其发酵，要让Jane认为她们确实要在一起，这样Lin在Jane面前就彻底消除了再旧情复燃的可能。
这样的结果Lin自然不能接受，她已经骗了Jane，不想再骗她更多，她追问Tiffany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调查一个案子的线索要把她和Jane之间分得如此干净，又是为何！
“那就要问你啊，我的Lin总，要是你当初就肯了结掉这份情感，又怎么会闹成这种地步。她想要专心办完这个案子就不能有一点感情的纠缠。”，Tiffany原话不留丝毫情感，她本身对Lin就没有半点好感。且如今她也看不穿Jane心里到底有没有Lin，这只是一条以防万一的选择，让Jane绝对的专注，是目前Tiffany唯一能帮到她的了。
挂了电话，Lin心中不断增添着怒火的气焰，她跟Tiffany虽然达成了一个一致的目标，但她又发现她们之间的目的是绝对不同的，尚且不说Tiffany是否真的反对她和Jane的事情，Tiffany的决定就已经让Lin有绝对的意外，这个决定能够让Jane对Lin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眷恋。
Lin原本只是要一个身份留在Jane的身边，即使利用了一些气焰打压，但也都无可厚非，因为她总相信Jane心里留了一个位置，尽管Jane从不表露，但她也能够感知到那零星的一点温暖，这便足够支撑着Lin，可如今Tiffany却做到这种地步，Lin不理解，即便是为了Jane的心理，她也都不能够理解，也许这就是她爱上一个卧底的错误。
局面严重化的接踵而来，她不理解，但她也不会给她惹麻烦，她就不得不演出另一副面孔——Tiffany的女朋友身份。Lin匪夷所思地笑了，眼眶挤出了一些眼泪，忽而间回想起五年前和Jane的经过，她当时竟一点都不怀疑过Jane的身份，不知道该说自己那时是天真还是笨，而她也怀念那一份至纯的笨，活得自在逍遥，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也不是。
这个生日好像也并不如Lin想象的那般美好，自以为是一个有Jane陪着度过的生日，她该知道满足，可是现在凌晨前的三个小时，她仍旧是一个人孤独地关在房间里，任时光蹉跎。
也许因为Tiffany的刺激，也许因为她本身的不服气，突然之间，她作为女总裁的那份气焰又升了起来，抹去了眼泪，重新上妆，换了一条妖艳的白裙子，让小希陪她去酒吧。这倒像是她这几年的风格，稍有不顺心就往酒吧里栽，像似酒精下肚后，时间就能停格了一样。
到酒吧不过半个小时，她就把一瓶威士忌快喝到底了，小希在一旁劝着但总是无用，只能担忧地看着她。她把一杯酒灌进身体里，眼神迷离地看向小希，问她现在几点了，小希告诉她已经十一点半了，该回去了。
“十一点半，那才刚刚开始嘛，给我把Jane叫过来。”，她半醉半醒地吩咐道。
小希本想再劝她，但她又想也许总监来劝会更有用一些，就立刻给Jane打了电话。
Jane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想要拒绝的，她那时的心情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又怎么去见面，可挂掉电话的前一秒她就又反悔了，小希在电话里说Lin喝得烂醉，她想今天生日的日子怎么会一个人去买醉，不该是和Tiffany待在一起吗？想起是Lin的生日，Jane内心忽而又心软了，从一开始接受今天这个饭局的时候，她就留存着温柔，她看了眼时间，今天还没结束，结合种种复杂的心绪，她最终还是去了。
她到酒吧的时候离零点只差十分钟了，她穿着黑色裙子，在酒吧里一点也不显眼，更不性感，脸面上摆出的神色更是令人敬而远之，她看见那位女总裁穿着白色裙子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摆了许多的酒瓶子。她走近了去，眼眉之间找不到一丝温暖，薄唇轻抿，往旁边沙发上坐下了。
Lin看见她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朝她扫了一眼，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继而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推至她的面前，一杯自己拿起来摇晃着，一会儿就又轻抿进唇里，咽喉动处，咽了下去。
Jane看着她灌酒，也没有伸手阻止，她看得出来她已经喝了不少了，她应该说点什么，但是看着这副模样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想对于Lin而言，自己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恐怕就看接下来自己是如何表态了。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在Jane看来，她没有理由买醉。
轻则的关心，虽然语气一贯的冰冷，但和Lin料想中的愤恨是极度的不同，她放下了酒杯，心中自有一把杆秤衡量话语轻重的力量，Jane那般的轻淡，像是心里对更无自己地位了，甚至是连一点的怨恨都不屑于有了。
“你为什么要来？”，她原本不想多言，只想着Jane能陪着自己待上一会儿便也知足了，可她忽然又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是你让我来的？”
“我叫你来你就来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她虽然喝了不少的酒，动作都像喝醉一样，可对话间的思维却清醒得很。
Jane对上她看过来的双眸，那双大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睫毛眨了眨，带过一丝性感，她也就那样看着她，没有做出回答。
Lin收住了眼神，轻哼了一声，像是得意于对话胜利的那一丝快感，她又倒了两杯酒，同样的一杯递到她的面前，一杯自己拿起来灌入嘴里，那两杯酒放在那里动也没动，她不去理会，照样喝得痛快。
Jane看了一眼面前的两杯酒，又看着她一连贯的动作，脸上虽然依旧的冷艳，可心里却在揪着，牵扯着，她皱了下眉头，漠然地开口说：“我让Tiffany过来陪你。”
“不许打！”，Lin见她要打电话，声音的音量提高了一倍冲她喊道，她的眼眸里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Jane见她如此坚决，便老实地坐着，心里仍是想着她买醉的原因，但又不想把原因和Tiffany牵扯在一起。
Lin继续倒着酒，第三杯酒推到Jane的面前，她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又给自己倒酒，再一饮而尽。
Jane仍旧没有去碰那三杯酒，尽管她心里犹如吊着千斤重的石头一样难受，她也没有心思去沾染酒精，她也明知道喝了酒会让自己好过一点，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入眠，可她就是撅着不愿意去喝，宁愿清醒地看着她。
“你别喝了。”，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说道了一句，口吻间略带了些重量。
“闭嘴！”，Lin抬眸瞪了她一眼，眼神足够的犀利。
Jane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劝得住的，也就此作罢，不再劝解，待在一旁陪着。原本她来的目的也是抵不过心中的柔软，毕竟还是生日，虽然此刻已经过了零点。很多时候她也不曾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在她此刻的眼里，Lin的心里应该只装着Tiffany，又何故把自己叫过来陪酒呢，也许从看清自己的心之后，她就难以接受Tiffany和Lin的关系，所以更是不想揣摩Lin买醉的原因会和Tiffany有关。
她看着Lin继续倒着酒，刚刚那瓶酒很快就见了底，旁边又摆着许多空的酒瓶子，她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的酒量怎么这么好，她记得当年她酒量很差，几杯下肚就已经受不了，不是浑身不舒服就是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
Lin没有再给Jane倒酒，自己一个人喝得也是痛快，时不时的停下来，用手托着脑袋，歪着头去看Jane，嘴角浮起笑容，眼神却变得慵懒了，可见她也确实累了。她盯着Jane的模样，还算是清醒，很多话都梗在心底里，也没有因为喝醉了而胡说八道。Jane就坐在眼前，可表情却凛冽得如冰块一样，她知道她心底对自己有多厌恶，也许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在她心里也显得异常可笑吧。
Lin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困了，趴在沙发上渐渐地睡着了，也不管酒吧里的音乐有多闹心。Jane看着她许久没有动静，才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没喝到酒精中毒或是胃穿孔可真是万幸了。她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拍了几下，又唤了几声，确定是真的睡着了，她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她坐在旁边，刚好能看见Lin的侧脸，她细细地观摩着，那双眼皮时而在跳动，唇瓣也许喝得太干了时而抿着，那头短发梳理得整齐，显得脸的轮廓精细得多，也若有消瘦的痕迹。
她从来没有机会像这样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多多少少和五年前都有些改变，平时里对视的那双眼睛现在紧闭着，那也好，那双眼里平时看见的也都是利益化的谋略或是成熟女人的魅惑，当年眼神里的清澈荡然无存了。这些日子以来，Jane明明都觉得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Lin了，可自己心里还是会产生悸动，好像那份怜惜一点都没有少过于从前，爱果然都是身不由己又情不自禁的。
Lin忽然抬起手来，手落下来搭在了Jane的腿上，她以为她醒了，但等了几秒钟又没了动静，她又叹了口气，觉得是该走了，可看着Lin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想让她站起来可太难了，Jane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就快步离开了这喧闹的酒吧。
在她来到酒吧的时候就让小希先离开了，这时她倒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她把Lin放在后座，自己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她都开得很平稳，后座的Lin偶尔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孩子睡着后的呓语，她安静地听着，有一瞬间倒想这条路没有终点，因为她有多清楚等天亮之后她们之间的屏障会比之前更深了。
但终究时间都不会停止，她把Lin交到了小希的手上后便离开了，夜色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到了月中越来越圆，月色变得更加皎洁。那晚她整夜没睡，合上眼，眼前也都是关于Lin的画面，一点一滴慢速地从眼前放映着，有时候平时只扫过的一眼，在回想时却觉得自己那一眼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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