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直到深夜，还能听见雨滴众数落下的响声，滴滴答答地响，有些嘈杂，却也从中感到另一种宁静。Jane躺在酒店的床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带着心里无尽的苦楚与无奈，沉睡在难得入眠的夜晚里。
但很快，她的脸上浮现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那样的神色充满了恐慌和无助，突然，一声雨雷毫无防备地打响，窗外的夜空闪了几秒钟的亮光，过后又恢复了原本雨水的宁静。但她却醒了，睁着眼睛异常诡异地躺在床上，酒店的天花板上没有花纹，白花花的一片石灰板，她望着那儿有很长的时间缓不过神来。她又做噩梦了，短短的两个小时里面，她的内心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一样，那一声雷响倒把她还潜意识留在脑子里的噩梦幻影刹那的打没了，虽然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但余后的情绪却一直被影响，望着望着逐渐的红了眼圈，白日里憋闷在心里的情绪在这黑夜里肆无忌惮地窜了出来，眼泪从两边流了下来。
她还记得Lin最后说的那两句话，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在那个当下，她就有所感受，只是不敢在那样的场合下去坦诚自己，她是一个连自己都逐渐不敢面对的人。曾经她想缉拿完这世上所有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的贼，将自己心中的一分正义维持到底的人，可如今成为卧底的第七年，她虽然收获过重要证据从而破了几桩大案件，但她却发现维持心中的道义越来越困难。世界这么大，存在着几十亿的人口，而人又是最难去琢磨的物种，人的心思千变万化，欲念更是贪婪至上，她的那一亩三分之地，又能影响什么呢。
雨直到黎明才逐渐变小，Jane醒来之后就没再睡着，等天亮了，雨也停了，她收拾了东西退了酒店房间，打车去机场，坐了早上的班机飞回了香港。飞机落地后，她的手机里传来几条小希的信息，应该是早上到酒店去接她，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才问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她需要回复什么吗，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一句：“我回香港了。”，发完之后她也自认为无需再跟女总裁报备了。
Jane从机场直接回了那间小公寓，正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地面上被照得火辣辣，旧街区老巷口里住的多数是老人，每转一个路口都能感受到老旧的年代感，和罕见的人情味。她回到小公寓，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酒味就扑鼻而来，使她蹙紧了眉头，忍不住去打开窗户散味。Eric像是不在家里，她正疑惑地要掏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就在这时，Eric从房间里出来，倚靠在门口那儿像没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看着她说道：“你回来啦？”
Jane皱着眉头看向他，那扇房门打开的时候，更恶心的酒味瞬间熏了过来，她愁眉满目地说：“你又喝酒了？给你十分钟清洗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Eric在她面前丝毫不敢反驳，立刻转身去收拾自己。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才走出来坐到她的面前。
Jane抬起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原本的那个Eric又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满意地收起了不满的表情。
“你天天都去酒吧喝酒？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她问道。
“没有路径可以查，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Eric的头脑并不傻，思绪一直都在线。他看向Jane的眼睛，正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便继续说道，“我在酒吧认识的人是罗铖的手下。”
“怎么回事？”，Jane紧张了一下。
接着Eric就把这半个多月以来在酒吧和K哥那群人如何认识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她。他的语气仍旧没变，“他们说下周会去一趟泰国，事情不是很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还没回复他们，一直给你发信息，但你都没有回。”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Jane半信半疑，就他说的话在沉思着。
“我这段时间跟他们混的还挺熟的，感觉也不像是假的，我觉得可以冒险去一次。”，Eric说话时一直看着Jane的表情，好似生怕说错什么话。
“不行，太草率了。”，Jane低沉着声音否定他的想法，脑子里还在认真地盘旋着想法。
“我们这个身份不就是要这样做吗，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了解罗铖的手段，怎么能把他缉服！”，Eric看着Jane还坐在那犹犹豫豫地模样，心里有些着急，他想在她面前表现的欲望太强烈了，“而且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们说了这活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在给罗铖做事，这话听着就很可疑，也许是另一个案件呢！”
Jane抬起眼眸直视着他，眼神里藏着凶狠与不容被反驳的执拗，她语气冰冷地开口：“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干什么！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许自作主张！”
Eric屏着一口气，面对Jane，他始终不敢过分造势，要说的话也通通梗在了喉咙里。
Jane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Eric身上的那股韧劲好像当年的Jane，都一样的奋不顾身，所以她理解他，就更得为他着想。如果Eric说的是真的，那些人果真是罗铖的手下，那么泰国一行就绝非简单，Eric那冲动的脾气又是否适合做这样的工作，一旦陷入危险，在泰国孤身一人可就相当于没有活路了。
静悄悄的深夜，Eric又跑了出去，十有八九又是去酒吧，Jane没有阻拦他。她自己也跑了出去，黑漆漆的夜晚对于她来说更适应一些，即便晚上做过很多噩梦，她也不惧怕黑夜。她来到一个地下停车场，像早有目标似的，脚步径直地往前走去，随即晃了个身影就上了一辆车，Tiffany坐在驾驶座上，像是等了很久。
“北京的事情结束了？”，Tiffany看着她，寒暄的语气问道。
“没有，你不是说Eric有点问题吗，我就回来看看他。”，Jane回答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与Lin之间的那一场不愉快。
“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接触的人有可能是罗铖的手下，下周会到泰国去，有个任务要做，他也说他想去。”，Jane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三言两语地解释完。
“罗铖的手下怎么会在这边？那么轻易就被他撞上了？”，Tiffany和Jane下午的反应一样地疑惑，她继续问道：“你同意他去？”
“没有，他倒是很想去，但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万一是真的，那他在泰国有危险怎么办？”
Tiffany轻笑了一声：“你不觉得你们俩都挺奇怪的吗，他一开始就想在你面前体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可是你每次都担心这担心那的，他到底还是不是个警察了？”
Jane白了她一眼，说：“说正经事呢，我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在想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来担当这次的行动。”
“他没有能力你带他回来干什么？”
“可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的任务，没有什么经验，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们这个工作，不是每天都在担心意外的发生吗，他要是担不起，那也是你当初看错了人。再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用对谁有交代。”，Tiffany对她直接坦言，没有留一丝丝的情面。
Jane侧了侧脸，眼睛直瞪着Tiffany，语气变得凶了，“他是个孤儿，可是他也是个人，你这么说，过分了！”
“好，我过分了，我给你道歉。”，Tiffany接收到她眼神里的怒气，还是敷衍了一句，接着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Jane叹了口气，心里的压力如大山一样压着她，她说：“我也觉得被Eric这样轻易接触到罗铖的人，太过于草率了，这里面恐怕会有其他事情。”
Tiffany望着她，听着她继续说着，“如果是真的，那么在泰国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如果是假的，那是不是又牵扯到另外的事情？我们就连对方的身份都摸不清楚，轻举妄动就太过冒险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更详细的计划。”
“还有第三种可能。”，Jane看向Tiffany，谨慎的开口，“这会不会是罗铖故意下的套？”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按理说，罗铖的项目全都是在海外的，要是在香港出现他的人，这也确实值得怀疑。”，Tiffany说道。
“我们得有更长远的打算，少时和罗铖的合作也只是表面试探，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Tiffany仍旧看着她，忽然感慨了一句，“以前我们都是按照上级指示来行动，现在你都可以自己策划了。哎，你没有跟Sam打过报告吗？”
“还没有，之前有想过跟他说，但觉得还不是时候，反正远水救不了近火，跟他说了他也不能帮我什么。”
“你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自作主张。”。
这句话让Jane紧张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她也看向她说道：“行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听罗浩东说罗铖过几天可能会回香港，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他要是知道你在香港，那怎么办？”
“我跟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就算知道我在香港又怎么样？北京的事情虽然还没处理完，但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他就说明了要求要Lin亲手接触项目的，所以我不在也很正常。”
Tiffany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睛朝外面的车库看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身上，说：“罗浩东的事情，你怎么想？”
Jane的余光也总是飘向外面，黑漆漆的地下车库说安全，可有时也充满危险，她说：“就是上次你说他举报假项目的事情？在法律上，他确实做得对，但其他事情不能都一概而论。”
“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会继续待在他身边，毕竟他还是罗铖的儿子。”，Tiffany随意应答了一句。
Jane转过头去看着她，心里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但却道不明是什么，Tiffany的做法也没有错。
“对了，Lin怎么样了？”，Tiffany忽然问道。
Jane仍旧看着她，这个话题转的有些快，且是她逃离北京的原因之一，她平静住自己的表情，反问道：“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避免引起怀疑，就没有直接联系过。”，Tiffany说着又朝外面扫视了一眼，靠窗的一侧脸颊闪现了一丝坏笑。
“那你们可真不容易，谈个恋爱那么受阻。”，Jane不自觉地在语气里带了些讽刺。
“我也觉得，要不把她还给你好了，反正你俩常常见面。”
Jane忽地转过头来，还是那个凶狠的眼神直瞪着Tiffany，她冷酷地说道：“你别开玩笑。”
那一下，Tiffany当着她的面笑了出来，并且也叹了口气：“哎呀，你别这么凶的看着我，不然我还真的以为你要把她要回去呢。”
“跟你说不明白。”，Jane冷切了一声，拧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她没事。”，说完之后就掰开车门的开关，头也不回地走了。
Tiffany看着她在仅有一些些微亮的车库里走到不见人影之后，还是小小地叹了口气，脸上也有些过意不去的神情，可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刚才的谈话中她也感觉到Jane的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任务上面，思路也比前阵子清晰了许多，要是能让她彻底地走出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了。
深夜的老旧街区更加寂静了，没有繁华街道的喧闹，也没有闪烁的霓虹灯，这里连路灯都破旧的一闪一闪的，Jane走进巷口的拐角，突然地停下了脚步，半转身向后方看去，除了黑暗中的建筑物，什么也没有，她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小公寓的楼下，她也没再回过头，径直地走上了楼。
她站在公寓的阳台上，那里能看见这刚走进来的小巷口，果不其然，在拐角往外的一处，停着一辆汽车，这时候有个人影从通往小公寓的路走了出来，打开了车的副驾驶的门，然后车就开走了。
她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只是不能推测是从哪儿开始跟起的，刚才在地下车库和Tiffany的谈话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跟踪自己的人又是谁，忽然一阵紧张感充斥在心头。她发信息告诉Tiffany并让她多加小心，过了一会儿Tiffany回复说自己没有被跟踪。Jane回头望向刚刚那辆车停的位置，也许是只冲自己一个人来的。
第二天午后，Jane和Eric一同从外面走回来，她还没有跟Eric说过被跟踪的事情，而Eric还在纠结去泰国的事情，两人沉默地往前走着。Jane的步伐放得很缓慢，即使没有回头去看，她也感觉到背后有眼睛在盯着她，她只要一回头就会打草惊蛇。Eric看向她，那神情一如平常那样冷艳，他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次要是错过，我不一定还能跟他们混在一起。”
他话音落下，Jane便停住了脚步，微微抬起双眸侧着脸看向他，同时身体也渐渐地转过来，这时她的余光就刚好能恍惚地看见背后跟着他们的人。她抬起头看着Eric，缓了口气，手伸起来摸向他的脸，继而很快她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双唇。
起初只是轻碰式的亲吻，但碰上了，Jane就顾忌不了这么多，咬着他的嘴唇吻了好几秒钟。Eric被吓到了，他没有回应她，更没有主动地越界对她做什么。Jane吻完之后投进了他的怀里，接着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别动，我们被跟踪了。”。
那一吻似乎对于Eric来说是一场震惊，回过头来想那一瞬间简直不可思议，脑子里空白一片，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只有心里感觉到唇上的柔软，直到最后Jane在耳边说的那句话，他才完全清醒过来，原来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尽管他从来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奢望。
后来他问跟踪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Jane却反问他在酒吧里的那些人有没有对他起疑。Jane其实大概也猜得出来那些人应该是罗铖的人，她还记得在北京检验货物的地点，见到的那个黑衣男人，那一段时间里她都在被动的行动着。这一次应该也错不了。
两天之后，Jane开着车停在了路边，她从后视镜看到后面，之前跟踪的那些人这两天都没在出现了，她正疑惑着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身份暴露倒是不至于，她还没对罗铖展开有伤害性的行动呢。突然一个黑衣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Jane透过车窗看着他，带着警惕性的眼神，没有立刻摇下车窗。
男人又敲了敲，且俯下身来看着她，嘴里在说着什么，但Jane没听得太清楚，她还是摇下了车窗，听见那个男人说：“小姐你好，我是罗董事长的助理。”
Jane细看着这个人的面容，不是在码头见过的黑衣男人，也不是上次在东诚签合同是见过的那个秘书。
“罗董事长想跟你谈点事情，明天上午十点请你到这个地方来。”，男人说罢，便递给她一张名片。
Jane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是个会馆的名字和地址，还有联系方式，当她接过那张名片之后，那个男人就离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他，探出头去张望，男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Jane把那张名片捏在了手里，一直用手指摩擦着，她一旦陷入沉思就总会有一些小动作。她记得Tiffany说过罗铖会在这几天回来，这么说是已经回到香港了。这个男人的出现也似乎证明了跟踪的人和罗铖脱不了干系。
次日上午，Jane还是准时到了名片上的那家会馆，对于罗铖为什么要找到她，要跟她谈些什么，Jane自然是担心的，可她也绝不能不赴约，她的身份依然是少时的总监，和东诚的合作挂着勾的。
会馆的室外围院里绿树成荫，罗铖正坐在那儿摆完着他的茶具，这么几次下来，Jane也知道了罗铖是个茶道之人，对于茶应该有一定的研究。他的身边站着上次签合同时见过的那个黑衣秘书。她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商业需要的笑容，她跟罗铖打招呼：“罗董，您好，没想到您还在香港啊。”
“嗳，Jane总监来了，请坐。”，罗铖没有起身，在椅子上坐得牢牢的，“我也是前几天才回来，听说你也在香港，就想跟你再谈一谈项目。”
“哎，罗董对于项目还有什么想法？”，Jane落座在罗铖的对面，周围的环境很舒服，是个适合小憩的地方。
罗铖没有即刻回答她，继续玩弄着茶具，茶叶在茶具里洗过，再重新又泡上了一壶，繁琐的一套手法过完，他才斟出两杯茶，一杯递给Jane，待她接过。
“那批货到了北京没有什么困难吧？”，罗铖慢悠悠地语调说着。
Jane把茶放到嘴边湿润了一下嘴唇，又放了下来，继而答道：“没有，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市场部正在做调查。”
“是嘛，这批货啊可是我现在手里非常高质量的一批啊，价格上不用为了迎合市场降低啊。”
“罗董放心。”
“既然第一单交易这么顺利，有没有想过做长期啊？”，罗铖放下茶杯，连动作都像足年迈的老者那般悠悠。
Jane对上罗铖的那双眼睛，不得不说他的城府极深，眼神看不出来有何诡计。她说：“这个项目还没真正完成，要是真的这么好，少时一定不会放过啊，罗董不会这么着急就要跟我签长期了吧？”
“嗳，我知道你们到货也才没几天嘛，不着急不着急。这次请你来也就是想跟你多了解一下少时的想法嘛。”，罗铖笑了出来，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皱褶，他继续说着，“对了，你这次回香港有什么事情吗，听说你现在还主要监督那批货呢？”
Jane听着罗铖的话，不知道他是在侧面打听自己的事情还是在暗示她不在职的问题，她故意笑了笑说道：“这次回来其实是有点私事，北京那边Lin都在看着呢，Lin的能力您也是清楚的，在她手里的项目啊都能成。”
“是是是，Lin的能力我倒真的不担心，何况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是我多嘴问了。”，罗铖装作一时糊涂的模样，笑得有些憨。
Jane陪着他笑了两声，尴尬之余拿起刚刚那杯茶一口喝了下去，待她放下茶杯之后不一会儿，罗铖又给她倒上了，他继续说：“其实你的能力应该不在Lin之下吧，要是你们能跟我签长期合作，我倒想把项目都给你做呢。”
“罗董过奖了，那等这一次完了之后我们可以再详谈长期合作的事情啊，只怕罗董到时候又不在香港了。”，Jane面带着笑意看着他。
“其实关于跟你们的合作我一直都放在心上，嗳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在巴黎的时候就找过老黄，所以啊能跟你们合作我还是挺满意的，毕竟大陆这个市场还是很大的嘛。”。
“对，您讲过，Lin总她之前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的，这次合作上了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罗铖饮完一杯茶，像松了口气一般叹了出来，他环顾了一圈身边的这个环节，说道：“这个会馆啊是我特意买下的，回来香港待客通常都会在这里，你看那边几棵树，都是特意种的，看起来挺舒服的吧。”
Jane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满院子的绿色花草，远处确有几棵树，她顺势说道：“嗯，罗董眼光一向独到，这里很令人心旷神怡。”
罗铖的茶泡完了，该说的话应该也说完了，Jane见势自然会懂事地告辞，她最后一眼看向罗铖时，罗铖的脸上有一股疲倦的神色，刚才多番洋溢的笑意在脸上也消散了。
Jane出了会馆，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罗铖的用意，多次谈起长期合作的事情，他是真心要打定了少时的主意，可另外又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呢。她脑子里一点一点的细节都堆砌在一起，还有Eric那边的事情，她需要做的决定还很多。不过仅与罗铖合作的事情，她虽然是能够一手操作，可她还是要顾忌Lin的观点，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来翻了翻记录，从那天早上离开北京之后，这好几天过去了，Lin也没有来质问过一句，就连她的助理也没有再来过一条信息，这有些出乎意料，她望着手机屏幕，霎时间不知该不该主动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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