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CBD的那栋大厦里面，到处都散发着竞争的气息，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是低头奋笔疾书的员工，全在拼力一搏，像似读书时老师常警告的那句：低别人一分，就会被踢出好几十名之外。
小希走出办公室难得地伸了个懒腰，跟着总裁没日没夜的加班，也已经成了她的日常。她在茶水间给自己泡着一杯玫瑰茶，旁边的那台咖啡机总是会让她想起前段时间Jane总监给Lin总磨的那杯咖啡，那一刻她才知道Lin总原来不是咖啡因过敏。她把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面，学着当日Jane总监的手法磨出一杯咖啡来，然后端着它走向总裁办公室去。
今天的午后比往日宁静得多，尤其的总裁办公室里，所有静物都安静地原地不动，办公室里唯一有思想有动性的人也正坐在那儿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小希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那一系列的动作也没能引起女总裁的注意，小希把咖啡放在她的桌上，轻声地说：“Lin总，咖啡。”
也许是听到咖啡这两个字，Lin才缓缓地转过头去看了眼小希，继而看向那杯咖啡，她不喝咖啡这个习惯几乎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小希今天却冲了杯咖啡进来，仿佛那天被Jane打破的秘密也让他们觉得她是可以接受所有咖啡了。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回眸还是望着别处发呆。
“下午有什么工作安排？”，过了一会儿，她又出言问道。
“下午...没有。倒是晚上九点有个国际会议。”，小希回答。
她又陷入了沉默，但眉头忽地紧皱了一下，国际会议几乎每个礼拜都会进行好几次，她很厌烦这样的模式，但她又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所谓的顾大局舍小我大概就是说她目前的状态吧。她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叮咚地传来信息，她伸手拿起来，屏幕上的名字让她瞬间舒展开了笑容，但随后看到信息的内容，她脸色又平静了下来。
“把公司最近一个月新入职的人都辞掉。”，Jane在信息里写道。
Lin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双手抱胸，撇着嘴像是很不服气的模样。但她很快又转头跟小希说：“去把公司最近一个月新入职的员工的资料拿过来。”
小希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Lin待她走了之后又把手机拿了过来，看着那个对话窗口心里面一阵乱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哪一方面，也许是被Jane命令做事，且参与了公司的人事变动，又或许是多日不联系，一联系就是冷言冷语的工作语气。在小希进来之前那段她放空的时间里，很显然她脑子一懈怠下来就会浮现Jane的身影，想念在脑海里永远都是无止境的。
对着电话暗自骂了一通之后，她心里仍旧是不服气，她就下意识地不顾一切将电话拨了过去。自从Jane离开北京之后，她们就再没联系过，其中自然也有她单方面赌气的情绪因素。
Jane过了一阵子才接通电话，仍旧是那一副冷酷的语气：“喂？”
仅是一个字的声音，Lin脑子里就能勾画出Jane此刻脸上那副厌世的表情，但她可没打算压制自己的情绪，直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Jane还是很平静的口吻。
“我公司的人怎么能是你说辞就辞的？你这个总监还要管人事部的事情啊？”
“我最近被跟踪了，也为了你的安全，公司最近不要招新人。”
Lin听到跟踪二字，征了征，她知道这不是小事，但她还是继续说道：“为了我的安全，说的好听，那我公司是不用上班了？”
“总部的几百个人全是这个月招进来的吗？”，Jane反问道，丝毫没有给她台阶下，“再说，我们的事情暴露了对你也没好处。”
“对我没好处？我做什么了，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被一个警察逼着做贩毒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疯了吧！”，Jane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些激烈的起伏，“你要是后悔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结束合作！”
Lin转眼之间就后悔了自己的冲动，但她心底就是有这样一股气顶着才敢对着电话这样吼，听着Jane也发怒的声音，她才稍稍平静下来，咬着牙跟她继续说下去，“我没疯！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啊，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有跟我提过半句吗？”
“我早说过了，行动的事情你没权利过问，而且你也不感兴趣不是吗？”
“那去香港的事情呢？去了快半个月，你有提过一句吗？”
“这个事情我不是跟你助理说过了吗？”
“什么时候我助理可以代替我了？是她跟你合作还是我跟你合作啊？”
Jane霎时间没有接话，但通话里听得到她狠狠地吐了口气，Lin听到了，但她还是没有彻底释放自己的情绪，反而像是越逼越紧，适得其反了。她缓了口气，冷静下来说道：“算了，在你眼里除了证据，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就这样吧。”，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Lin挂了电话刚想冷静一下平复自己的情绪，小希就抱着一堆资料进来了，她把资料都整齐地放在桌上。Lin让她先站住，便拿起资料大概地翻阅了一遍，最后把资料推到一边，用枯燥乏味的语气说：“把这些人辞退吧，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啊？为什么？刚招进来的那个财务助理做得还挺不错的，给财务总监分担了不少工作。”，小希惊讶的问道。
“辞了，别的部门总监哪里配有助理了，财务总监要是做不了凭什么拿那么高工资！”，Lin情绪还亢奋在头上，语气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知道了，马上去办。”，小希弱弱地回答一句，抱上那堆资料就退下了。
桌上的那杯咖啡已经快放凉了，Lin也没有要去碰它的意思，胸口还在为刚才和Jane争吵的事情发闷。她一开始没有想要说得那么过分，只是想要听听她的声音罢了，如果可以，她更想立刻见到她。她在脑子里回想Jane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能让她有震惊的是那句“我最近被跟踪了，为了你的安全...”，在担心的同时也有些许的欣慰。
而让公司停止招新的事情，她此刻又忽而想起五年前Jane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进入少时，并且待在她的身边。五年前Lin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身边这个酷酷的女生竟然是个警察，也许从一开始在酒吧相遇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对她是充满信任的，才会一步一步地落入她深不可测的算盘里。如今想起来当时自己也的确是过于天真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Lin才彻底让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她才肯重新拿起手机，看着刚才的那个对话框，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依然来自那份得不到的爱情，她只是苛求着得到一点像烛光那样微弱的温柔罢了。思虑过后，她在对话框里简单地发送了“辞了”二字过去。
Jane真正看到她消息的时候已经夜半三更了，她逐渐地放弃了使用手机的功能，而这几天她也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被监视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但她心里就是愈加的不平衡。也只有到了这样的深夜，她才能清醒地观察自己，去思考更多的事情。她也更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比从北京回香港之前更差了，好像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情。
寂静的夜晚，她感受不到这世上除她之外还有别的能存活的生物。她望着那条信息，也觉得对面是个冰冷的机械。原本心里想象的Lin的那张脸，此刻也正逐渐地拉开了距离，她也不想做半路拦截，就任由思绪里的画像越飘越远，直到她在某一刻怎么也想不起来Lin的模样。而她也不觉得这样有多恐怖，仿佛在梦里经历多了，放到现实里，也就不可怕了。
她也逐渐地忘记了下午和Lin之间的通话内容，两人说过什么她此刻也都想不起来了，切掉那条信息的画面，又锁上了手机，倒身躺在了床上，这一晚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清晨，她不是被噩梦吓醒的，也不是自然睡醒，是被外面的一阵嘈杂给震碎了睡意。她听见的是客厅外面传来的声音，这屋子自从Eric去了泰国之后，就只有她一个人，外面动静响起来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她站在房门那儿静静地听着。找到合适时机的时候，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想从门缝里一探虚实。然而她望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Eric站在门外。
Eric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头发十分的凌乱，嘴边的胡须也长长了不少，Jane打开门走向他，轻声地喊了他一声：“Eric？你回来了？”
然而Eric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Jane瞧见了他抬起头那一瞬间的双眸，眼里失神得毫无生气，他转身走去的背影也显得十分落魄，背后的衣服破了几个小洞，也混合了几种颜色的污渍，像似楼下街边的流浪汉一般。
“Eric？”，Jane又喊了他一声，可他还是一直挪着步伐，低着头往前走。Jane一边跟着走上去，一边继续喊他，直到Eric走进房间，且瞬间就把门给关上了。她被挡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继续地喊着他的名字，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回应。
Eric的状态让Jane心里有一阵发毛，她从门缝里看出去的时候，Eric是正好站在自己房门外的，他好像有话要说，但为什么他看见她之后又转身走开了呢？他一系列的动作都让Jane觉得不简单，好像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这是一个连七点都没到的清晨，窗外的阳光还没照射进来，Eric就已经回来了，昨天晚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也许这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发生着什么。
Eric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凌晨之后的深夜，在这快一天一夜的时间里，Jane一直等在客厅里，时而会去敲敲房门，可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在Eric出来之前她还在想，如果第二天清晨他还是没有出门，她就准备撬门进去了。
Eric走出来，依然是邋遢的模样，他转了个身就进去了隔壁的洗浴间。Jane在他扭动门把响起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看着他走进去，其中一个眼神的对视也没有，她走了上去，站在洗手间的门外，里面很快就响起来水声。
在这一段时间里，Jane也失去了对策，她找不到人来商量，Tiffany表面属于罗铖那边的人，暂且不能接触联系，而唯一的上级Sam又远在英国，她试图打视讯过去，但没有人接听。她也只有待在这里焦急的等待着，直到Eric出来的那一刻，她悬浮的心才落下一半。
过了一会儿，Eric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是凌乱的，但比之前干净了很多，嘴边的胡子却没有剃去，显得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的沧桑，甚至乎有些颓废。Jane站在他面前，眉心间皱起深厚的皱褶，她轻声地问他：“你还好吗？”
“有吃的吗？”，Eric的眼神透过额前垂落的刘海，从发间的缝儿里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一样的阴暗。
Jane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厨房的餐桌上，那儿有她白天去买的三明治和可颂之类的面包，她走过去把它们全都拿了过来，跟他说：“只有面包，你先吃着。”，把东西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之后她又走回去打开厨房的冰箱，扫视了一圈，可用的食物寥寥无几，最后她拿起一瓶酸奶和一份昨天带回来没吃的冷面，她把酸奶递给他，之后又说：“等我一下，我把面给你热一下。”
Eric拿住了她塞过来的酸奶，之后她转身就又去了厨房，他一句话没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把酸奶立放在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撕扯了几块面包碎，扔进嘴巴里机械地咀嚼着。
Jane在厨房里慌手慌脚地扭开炉灶的开关，把冷面放进了沸水里重新煮成了汤面。她几乎没有厨房经验，所以这一碗汤面的模样也不会显得很好，但她知道Eric需要温热的食物。很快她就把端到了他的面前。
“你将就着吃点吧，暖暖胃。”，她难得地对他有温柔的语气。
Eric也没有抬眼看她，视线放在那碗面条上征了征，手里的面包像没力气抓住一样从手中掉落了。他捧过那碗面条，埋头喝了好大一口汤，Jane站在旁边心疼地怕他被烫到，但喉咙里也没有发出任何关心的言语。
他只吃了一半的面条就放下了筷子，接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Jane坐在他旁边，眼神落在他身上，也等待着他愿意说话的时刻。
“那天，我们在香港上了船，我认真数了，也就是我们在酒吧玩的那七八个人。”，过了良久，Eric低着头说话，“老大是K哥，就是他带我们去泰国的，也是他负责安排所有事情的。”
“我们坐的是私人船，大概开了几个小时之后船就靠岸了，他让我们上另外一条船，之后我们就是坐那条船去泰国的。船要开很久，我们是下午出发的，到了晚上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我们人都挤在船舱里面。他们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很快被分成了两个队伍，只有我和另外两个人是新来的。我跟阿智比较熟，所以我跟着他一组，还有一个新来的也跟着我们，另外一个就是另一组的。后来了解到，分组是负责不同的事情，一组是跑运输的，就是带着货送到买家手里，另一组是走货的，......”
Eric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停顿了有几分钟后又再开口：“走货...就是把货吞到肚子里，然后送到一个地方去。他们在凌晨的时候，把很多胶囊那样的东西全都吞到了肚子里，然后又吃了其他的药，好像是为了防止中途拉出来。我们是快到黎明的时候靠岸的，运输的货物不在船上，我们先到了一家旅馆待着。期间K哥带着一个人出去了，到下午才回来，然后就安排我们出去。我们两个人一组，开了两辆货车，我们也提前看过车上的是什么货，那是好几大箱的电子产品，也有通关文件，但实际的数量比上面写的要多出很多。K哥跟我说不用怕，路上没几个关卡，只要把货送到交货地点就可以了。然后他发给我们一个地址，还有地图，说按照上面画的路线走，不要走APP上的路线，我是开车的，后面经过的都是几乎没有人走的小路。
“中途也有过一个关卡，被泰国警察拦了下来，我那时候心里很乱，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心里就更紧张了，一是担心自己会暴露，二是害怕被发现。但是那些警察没有把全部货都开箱检查，见我们有通关文件，就放我们走了。然后又开了很久的小路，开到天都黑了才到那里。我们到的时候K哥已经在那里了。对方是几个身形魁梧的泰国人，还有一个是欧美的长相，应该是美国人。他们开了几箱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那个泰国的头儿就跟K哥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就把货车开走了。我们回来是坐K哥的车，他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以前没有见过的。
“走货的那几个，出去了两天才回来的，他们去做了什么我没有了解到。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说身体里的货都已经清空了。其中有一个是新来的，叫大伦，我跟他算是能有话聊，那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看见他一个人躲在厕所里面，缩在角落里一阵阵地发抖，我想拉他起来，但他就瘫在那里动不了，有时候...还一阵一阵地笑，笑得很诡异。大概有半个小时吧，他才慢慢地缓过来，然后起来坐在马桶上面，我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我知道他中招了，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误食了。
“他跟我说他是在吞胶囊的时候不小心吸了一些，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以为只是一点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后来，就是离开的那两天里面，他一找到机会就拿白粉来吸，因为发作起来的时候真的很难顶。”，Eric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一直没有抬起来过，他又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大伦说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做这种事情，他之前是做个体生意的，一家人算是过得还可以，但是后来生意越来越难做，他欠了别人很多钱，把车子房子都卖掉了也没还上，他女儿从国际学校转到了普通学校，他老婆虽然成天怨这怨那的，但是从来没有跟他提过离婚的事情，他还说这是他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自己对不起她们。后来才误打误撞地认识K哥他们，然后走上这条路，他只想要赚钱把欠的债都还清，没想过要吸那些东西。这些都是他后来清醒的时候跟我说的，还说虽然那玩意儿发作起来的时候很难受，但是一开始吸的时候真的很爽，比跟女人玩还爽，这是他的原话。”
夜里两点多，他的声音在这片寂静幽暗的深夜里听起来很清楚，Jane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搭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反应，只是看着他，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那种东西是很难弄到手的，一旦被K哥发现有偷拿的情况，那会死得很惨。大伦后面发作了好几次，他身上已经没有货了，所以他只能硬扛着，那些发作过程我都在场，见过他每次难堪的表情，但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他。后来...他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跑出去，跑到楼顶上面去，然后从上面跳了下来...”
Eric话说到这里，左右手相互握着的力度越来越重，他的身体也在紧绷着。Jane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腕上握着。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也能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恐慌，这就好像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我们在警察来之前就跑了，K哥火气很大，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不好受，也有人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有几个人身上本来就有枪，死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Eric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但依旧没看着Jane，他继续说着：“大家都跟没事人一样，第二天还是继续运货，运的是好几大箱的茶叶，那些东西就藏在茶叶的最底下。这一趟很顺利，一路开绿灯。后来K哥带我们见了个人，叫小成哥，他让我们不要把大伦的事情放在心上，该分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后来他跟K哥就连夜安排我们回香港。”
Eric话说完了之后吸了 好大一口气，然后又把头埋得低低的。Jane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值得讶异的，但心里多少还有些惋惜。Eric的状态比她预想的要差很多，仅心理承受能力这一关就已经很不合格了。
“你还能记得运货时候的路线吗？”，Jane问他。他仍是低着头，晃了晃脑袋表示不清楚。
Jane咬了咬嘴唇，说道：“能记得这么多也不错了，但你不能一直沉浸在那件事情里面，你得尽管恢复状态，继续跟着K哥。”
Eric终于抬起了头，黯淡的眼眸直视着她，说：“死了一个人，你也不心痛吗？”
Jane对视着他的眼睛，那个眼神竟然让她觉得有一丝可怕。她那瞬间语气也变得冰冷：“他是自杀，有什么可心痛的，你要清楚你现在该做什么，拿到证据比什么都重要！”
Eric的眼睛里突然坚定地散发出了什么，随后又很快转移掉了，Jane继续说道：“我没想到这会牵扯到泰国警方，如果他们调查到你们这帮人，会很麻烦。我们现在的局势也不安全，每走一步都很危险，明天我会跟Sam提出支援计划。”
Jane继续看着他的脸，但他别过脸去不肯看她。她理解他内心在想什么，甚至在苛求着一些东西，这些她曾经都经历过，而今Eric正在经历由纯白到复杂的阶段，他的状态让她在刹那间明白了现在的自己缺失了什么，也是她如今最怀疑的东西。她突然伸出手，摸向他的脸，手抬起他的下巴，胡须扎在她手里十分的粗糙，她命令他看着自己：“如果你感到心痛，那就拿出你的能力去保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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