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声无息的深夜，Jane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炽灯亮堂堂地照着，从窗外望进去，那是一盏彻夜不灭的明灯。而Jane也忽略了这盏明亮的灯火，每晚深夜，她都会自动地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黑暗面。
她是纠结了很久才去做的这件事情，也在那之前去特意见过Christine，她在下手的前一秒钟都能想到Christine对她失望至极的模样，今夜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这副画面。Christine的怒火是她意料之中的，她的确让她失望了，可她并没有想要跟她解释什么，只草率的一句要把罗铖绳之以法，就想草草了解这场怒火，明明知道不会这样轻易熄灭三丈火焰，但她还是固执了自己的想法。Tiffany的出现却是她的意料意外，当这两个女人同时出现的时候，Jane倒觉得是省了多一次面对解释的时间，她挺乐意Tiffany的出现的。不过Jane轻视了Tiffany对她的关怀，能挡在快要失控的Christine面前去替Jane说话，Jane大概要重新审视Tiffany这个搭档了。
轻视或是违背信仰，或是触犯了法律底线，Jane都清楚自己的过错，她一点也不想去回忆昨夜她在酒吧得知事情已经得手的那一刻，她颤抖得就像赤裸在负摄氏度的室外，冰冷的寒气不断刺痛着她的皮肤，警告着她得敬畏这万物间的温度变化。
此刻她情绪低落的坐在床边，她也说不清情绪低落是为了什么，是明知是错也要逆天而行的窃窃不安？是自己与搭档之间找不到信任的默契？是与想象中一样却违背了天道的结果？是那个游移不定作茧自缚的自己？也许是，也许都不是。
清晨如常到来，光亮的白昼接替了明亮的白炽灯。Jane走出房门，她就收起了精神世界黑暗面。与此同时，她才发现，Eric已经一天两夜没回来过了。她拨打电话是无人接听，心情逐渐有了起伏，她想起前夜里的那个吻，想起自己推开他的刹那，好像事不宜迟一样，她奔出门去。
常去的酒吧，常待的会馆，常见的一些人，Jane统统寻了一遍，都不见Eric人影，她仍然时不时拨打着电话，但仍旧是无人接听，她的心情逐渐焦虑起来，想象的范围便大了起来，她害怕Eric再次发生之前的事情。
下午时分，Jane垂头丧气地往小公寓走去，她途径巷子外的小街，小街人行道的墙上爬满了从里头住户里养的植物的枝桠，这不是春天，但依然不影响这颗不知名的植物的生长，尽管延伸出来的叶子有些枯黄了。
在那堵人行道的墙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他还戴着一顶帽子，他正在等着Jane走到他的视线前。
Jane远远地就认出来他是Moore，从认识他以来，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所以这一次Jane知道他带着目的而来，甚至她能猜到他的目的是什么。尽管如此，她依然走向了他，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hi，有段日子没见了。”，Moore一改以往见面时的严肃，温和的开场白从他嘴里怪异地发出来。
Jane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能藏起一切念头来。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不需要见面，你来是有事情。”
她语气里的肯定让Moore轻笑了一声，他也单刀直入：“你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以后恐怕是要常常见了。”
他的一句话就直接揭露了他来的目的，Jane没有猜错，但她不会承认：“什么一样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见面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Jane撇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矢口逃避道：“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所有都做到。”
“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Moore注视着她的脸庞，“我把Sam解决掉的时候，你质问过我为什么不跟你商量，你也说过这种事情是不能再回头了的，重复一遍我走过的路，就没发现我这个前车之鉴留下的痕迹吗？”
Jane还是没回头看他，他继续说着：“我以为你能完成我想做但再也做不了的事情，可没想到我们这两条平行线行走的轨迹这么相似，相交的频率要开始增加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做的一直都是我想做的，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Jane猛然回过头，把他的话从耳朵里清干净，她的语气肯定且坚决，仿佛在让自己相信。
Moore朝她微笑着，也许他眼里的她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她，他没有去反驳她，反而选择了去相信她：“那是我多想了，很抱歉。”
“不必。”，Jane甩口一句，就想抽身走远。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Moore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她走前开口了。
“不能。”，Jane又扫了他一眼。
“明明知道回不了头，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做？”，Moore没顾她的回绝还是问了出口，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知道答案，是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Jane听见他的话，霎时转过身来逼近他，脸上的恶意满满，就像被人当众揭穿了恶行一样，她语气更是冷漠：“你要是觉得我让你失望了，你大可不必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需要你这个背叛者来警告我，我更不需要跟你解释行动的目的！”
Moore被她推到墙上扣住说完的那段话，她说完就后退了，怒瞪了他两秒钟后往前行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Moore的视线里，她从不回头，也看不见Moore脸上的那丝紧张。
又一个来判决她错误的人，像是要把她送上公审台的模样。Jane满心惆怅，脸上挂满了黑气压，她径直往小公寓走去，天空的云朵也沉重得快要压到地面上，一场倾盆大雨似乎要成为不速之客。
进入小公寓的巷子，Jane又远远地看见前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车辆，驾驶座那端依稀站着个女人，头发细长地落在肩上，背面看起来有些眼熟。Jane在原地站住了脚步，她朝空中耍了个白眼，她不知道Christine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她，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当做此案的凶手才肯了解，她停滞了几秒钟还是往前走去了，但心思却异常沉重。
当Jane渐渐走近小公寓，也离那辆白色的车辆越来越近，她逐渐看清楚那辆车不是Christine的，而是一部宾利车，她放缓了步伐，甚至不敢向前迈进。
靠在驾驶座门边上的女人这时忽然转身，她似乎并没有发现Jane走近了她身后，与Jane瞳孔相对的瞬间，两人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神色，而很快又同时移开了视线，遮掩住了自己无法言喻的情绪。
—“我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几乎又同时面向对方，同时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Jane冷冷地颤动着嘴角，眼球转动着和那女人对视了两秒钟后又移开。
“ '你怎么在这里'？，你每次这样问都好像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眼前，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听你说'你来啦' ”，Lin的目光盯在Jane身上，笑盈盈地说着，她嘴角浮起笑意，同时向Jane走过去。
Jane不自觉地挺直了下身子，那女人走过来的气场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身高的差距。
“是Tiffany让你来的？”，她想起昨天和Tiffany的对话。
Lin已经走到她的身旁，笑脸盈盈中带着一些孩子气的疑问：“Tiffany？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她让我来的？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Jane往旁边移了一步，对上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眼神，语气平淡地说：“没什么，我以为Tiffany跟你联系了。”
“喔。”，Lin的嘴型成了个小圆圈的形状，她慢悠悠地说着话，视线仍停留在Jane的脸上：“那你呢？你希望我来吗？”
Jane被她看的越来越不自在，渐渐皱起了眉宇：“你确实不该来。”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样，你应该说'你—来—啦！' ”，Lin一字一句地对着她说道，好像在教三岁小孩说话。
而Jane不吃这一套，她只看了她一眼，眉宇仍然不爽朗，她转身向公寓走去。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不对，是你还没跟我说呢！”，Lin马上快步跟上她。
Jane站在小公寓的大门门口，一手挡住公寓的铁门，一边等着Lin走过来，她一个人挡住了进门的位置，没有想让Lin踏步而入的意思。她盯着她，脸色恢复如常的沉重：“别跟进来——”
未等Jane把话说完，Lin就一把推开了Jane，自己灵巧地从她臂弯下钻了进去，还回头笑盈盈地问她：“你晚上一般都吃什么啊？”，说完便熟门熟路地自己走了进去。
Jane把手放了下来，铁门自带磁性地关了起来，她一脸的冷漠中，带着些许的纳闷，她只能随她一起进了小公寓。
等Jane把小公寓的门锁打开，Lin就跨进了小公寓的客厅里，Jane没再拦着她。她往里走了两步，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站在了能同时看见那两间卧室的位置。早上Jane着急着出门，此时两间卧室门都大开着，里面的居住状态一览无余，就差明线地画出一条分界线了。Lin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她猛然回头看向Jane，那眼睛明亮得十分漂亮，她说：“欸，你一直跟Eric住一起啊？”
Jane没搭理她的问话，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接着才说话，那语气和以往没有异常：“你不该这时候来香港，尽快回去吧。”
刚进门就被下了逐客令，Lin刚燃起来的热情瞬间被熄灭了，但她没有恼火，只是瘪嘴委屈地说着：“每次我来你都说不是时候，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我才应该来呢？而且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
Jane望着Lin瘪着嘴带着一股气坐到了沙发上，她也走过去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这时候她才注意到Lin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膀，微微卷着自然地垂落下来，夏天时的那一头利落的短发也出现在脑海里，她呆呆地望着那卷发丝出神。
Lin见她一言不发，眼神却呆滞着盯着自己看，她也忽然有些不自在。隔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处理完北京的事务，再不顾一切地飞来香港，她告诉过自己，这一次，不会再让这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她抿了抿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往阳台走去，灰蒙蒙的天空中，整片云朵让藏着的雨水增加了重量，那昏暗的颜色让人看了心情也很沉重。
“好像要下雨了，最近香港常下雨吗？”，Lin站在阳台外，望着天空问道，她声音足够让屋内的人听得清楚，“我前天就到香港了，前天下午还是个好天气，我以为香港的冬天不会太冷。”
Jane默默地站在了通向阳台外的门口处，正对着她身后，她说的话听起来那样无足轻重，但却句句都在鞭打着她的心，让她突然不安起来。她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伸出手去试探空中是否有雨滴，或是在感受着风的强度，那些东西都会让Jane不自觉地想起五年前，她太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之前明明那样雷厉风行急功近利，而有时候却又和五年前初遇时的那般清新脱俗毫无分别。
“你前天来的香港？”，Jane啃住她的关键词，“为什么待了这么久，事情办完了还不回去？你知道香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Lin转过身来，似乎对于她站在自己身后毫无意外。她倚靠着阳台的栏杆，绽开了脸上的笑弧：“你对我的行程这么感兴趣吗？你怎么知道我事情办没办完？”，她说话时在盯着Jane的眼睛看，关于自己这几日在香港的行程，尤其是夜间常在小公寓楼下盘旋的事情，她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很轻易被一个精锐卧底察觉，而谁知昨天晚上Jane回来时看都没看周围情况，只一头低垂着回了小公寓。Jane不会再知道这些了。
“我不感兴趣，只是劝你早点离开香港。”，Jane低垂了眼眸几秒钟，又重新对上了她的视线。
“唉。”，Lin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面向天空，她四处望了望，这栋楼房的视线并不好，现在由于积雨的关系，空气也不清新了。面对Jane三番四次的逐客令，Lin实属无奈：“我们能换个话题吗？比如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不想，你不应该来找我。”，Jane这次对答如流，没有一丝停顿。
Lin再次转过身，看得出来她有些恼火了，笑意从脸上去除了：“你非要每句话都不留余地的拒绝我吗？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Jane眉宇轻皱着，嘴角轻轻颤动着想脱口而出些什么，但她好像制止住了，她只是看着她默不作声。
“一个月前，也是个下雨天，你跟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Lin从阳台的栏杆抽离出来，一步一步向Jane靠近，她似乎看透了眼前人的心一样，胜券在握地开口说：“你今天要是能一字不落地重复一遍，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话音落下，偏柔的音色也消散在空中，Jane直视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她不退半步，双眸近距离的落入对方眼中，她像似纠结万分后，问出了她也许早就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执着？我没有哪里值得你这样做。”
“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值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Lin没有给她论述哪些该是值得的地方，也许在她心里早也遗忘了值得这回事。
“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是停留在了我们最初相遇时的印象里，只是一味地想要那个时候的我，而且还是欺骗利用你的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给你留下过什么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的东西。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你要的那个Jane，不会再回来了。”，Jane往后退了半步，视线仍是对应着眼前的那双瞳孔，她说话时放在背后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不，你总是拿你以为的放在我身上，总是觉得我只怀念五年前，可不可以认真地听我说？”
面对着眼前的一副委屈欲哭的脸庞，Jane的眉头紧锁得更深了，她多想告诉她如今的自己有多不堪，卧底的案件让Christine和Tiffany，甚至连Moore都失望至极，她虽还坚持着自己的目标，但他们的反对与愤怒加深了自己已有的愧疚。她想把这事告诉她，尽管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开这个口，Lin永远都不会得知网上舆论纷纷的案件的凶手此刻就站在她眼前。她想告诉她，她爱的那个曾经目标坚定对信仰充满热血的Jane早就灰飞烟灭了。
但Jane最终低下了头，她难以释放自己内心的束缚，如果说对组织的信仰是生命里一道必然的亮光，那眼前的这个女人则是心灵里正努力爬杆而上的一颗永不枯萎的种子。
“我没有奢求你放下一切跟我走，我也不打扰你工作，只是希望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只会叫我走，不要每次说话都像审犯人一样，你知道吗就算你对罗铖的笑充满了假意，但我也希望你可以那样对我笑...”，Lin揪出心口的酸楚，凝视着低着头的人。
“你...听说了香港最近的卧底案件了吧？”，Jane磕磕绊绊地开口，她还是试图把话说出来。
“什么？”，突然的跳转了话题，Lin皱着眉头看着她。
Jane霎时间抬起头来，聚焦了目光盯紧着Lin，她语气愈渐冷漠，可也听出来声音里带着不安的颤抖：“五个卧底的事，是我干的。”
Lin被她的杀气压制地往后退了半步，而Jane却还不停地在说着：“香港的五个卧底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你说...”，Lin听清楚了她说的事情，她的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眼看着Jane。
“害怕吗？站在你眼前的人背负着五条血淋淋的生命，你还敢渴求我对你笑吗？”，Jane望向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诡异，她也冷冷地笑起来，映衬着背后昏暗的天空，一切都那样的慎人。
“为...为什么要这样？”，Lin还是直视着她。
Jane挂着冷漠的笑，那寒意足够藐视所有人：“为什么？她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了她们，她们说我没有人性，我荒唐。她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这件事情发生后，她们就怒斥我擅作主张，说我轻视法律，没有良心，要与罗铖为伍。”，她说完随即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
“你也会这样觉得的，毕竟在网络上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的，毕竟在你们眼里那是五条无辜的生命啊，背后是五个家庭的破碎，而我破坏了这些人的希望。”
Lin毫无畏惧她阴森的脸色与笑声，向她靠近了一步，她直勾勾地看向她，说：“我是说，为什么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Jane勾勒起更深的笑窝，那并不是Lin渴求看见的笑容，她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现在你还想要吗？”
“...你是为了让我死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不要期盼着侥幸的发生，一切都是真的。”，Jane冷笑一句。
Lin喘了口气，这件事情听上去太难消化了，她仍带着侥幸问她：“这不是你愿意的对吗？”
两人四目相视着，久久凝眸，Jane嫣然苦涩一笑，别过头去，她往阳台外走去，嘴角仍旧倔强着：“愿意不愿意有什么区别，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
“不一样！如果这不是你愿意的，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不是草率做事的人。”
Jane回眸继续看她，这些话很耳熟，Christine和Tiffany也曾这样争辩过，如今Lin也这样觉得，她默默地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也一直长存在她的心里面。
“我不信那五个人会那样躺在你面前，而你却袖手旁观，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你也不会觉得轻松，你有祈祷过他们还能得救对吗？你只是自责自己不能救下他们，想让自己成为那五个中的一个对吗？”，Lin站在原地，话语一步一步摸透了她的心，眸子犀利地对视着，却没看见她已经把那根细细的栏杆紧紧抓住，手背上的青筋迅速暴起。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把自己结束掉，那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让别人有伤害的人。”，Lin蹙紧眉头想起那一夜在自家庭院外的那一幕，Jane的情绪失控第一次在那时候展露了出来。
“不是！我不是！”，Jane的手把栏杆抓得越来越紧，她甩着另一手臂咆哮地冲Lin喊着，“我凭什么要是那样的人！我凭什么不能按照想要的去做！那几个人就是该死，他们早就背叛了组织，我只不过让他们尝到了背叛的后果！我凭什么不可以...”
“Jane！Jane！”，Lin看着她咆哮的那副凶狠的模样，手臂还在空中肆意挥舞着，但她还是冲了上去，努力地想让她镇静下来，“你冷静一点，冷静！现在没有人在谴责你，没有人规矩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说我不可以袖手旁观！你说我应该牺牲自己去救他们！！”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Jane你冷静一点！”，Lin抓住了Jane的手臂，但力气上面却制止不住她。
Lin一把将她抱住，将她所有肢体都束缚在自己怀里，可Jane依旧挣扎着，她用尽了力气不让她挣脱，她轻抚着她的身体，轻声地说着话：“冷静一点，别害怕，这里只有我在，别怕别怕...”
等Jane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她靠在Lin的怀里，吸着鼻子，似乎刚悄悄地哭过一场，这是Lin来不及去看她，只听见她的声音在细细地发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求我做一个好人...”
这句话让Lin的心里防线彻底碎裂了，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扎进了心里，疼痛感渐渐袭来，她沉默着不说话。
Jane抬起刚挣扎不断的手臂，从Lin的腰间缓缓环绕起来，她仍旧贴近在她的怀里，又抽泣了一声鼻息，发出疑问：“为什么...”
Lin垂下眼眸看向她，这声疑问把刺痛狠狠加深着，她才不得不作声：“因为你太美好了，他们都想成为你啊。但你不需要顾虑别人的要求，你只要为自己而活。”
话音刚刚落下，Lin就感觉到趴在自己怀里的人正挪动着位置，她稍稍抬起了头，Jane那双赤红的双眼正赤裸地凝望着自己，眼角处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我也想为你而活。”，她声音像蚂蚁一样细小，却又软软的落进Lin的耳畔里。
Lin冲她嫣然一笑，仿佛天降甘霖一般温润着心田。那一刻她带着笑意，低下头去，轻轻地覆盖住了刚刚的那张甜蜜小嘴。
而Jane却征征地，毫无反应，直到Lin重新抬起眼眸，冲她笑着，她才意识到自己刚被抢了些什么。她那双赤红的眼里倒影着Lin的容颜，她忽然站直了身子，去索取她早已想要的吻。
而这时，昏暗的云层终于顶不住雨水的积压，片刻之下，颗粒般的雨滴从天而降，霹雳啪啦地打到地面上，瞬间那枯干的街面已是一片由雨水形成的水洼、沿着路道顺流而下的流水道。而阳台上的两人，仍旧紧紧拥抱着彼此，誓要吻个天荒地老的姿态。
那片沉重的积雨云释放到半夜才恢复成安安静静，洁白无瑕的模样，然而在黑夜里，谁也不会在意天生的云变成了什么颜色。小公寓的房间里，地上堆放着两套湿漉漉的衣服，临近的床上，Lin睁开眼睛感知着周围黑暗的一切，她的不安全感让她太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直到她的手摸索到躺在旁边的人，才算放下心来。靠着微弱的光线，她侧过身子用大大的眼睛观察着旁人的睡颜，那一呼一吸平稳得让人心安。而忽然旁人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恍然间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一个劲儿地蜷缩着，Lin感觉到她在往自己怀里钻，她便没有闪躲，而是轻轻地搂住，轻轻地安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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