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

张遮字迹大小体例都与前些日青海玉如意上所刻一般。

张遮知道这不是王舒锦写的，但这也洗不清他们的嫌疑。

路人甲那这东西在谁那里，谁便与乱党有关了？

张遮未必。

太后未必？

太后不喜与薛家作对的张遮。

张遮与乱党有关之事本就错综复杂，律令有言，无证不罪。单有一页纸尚不能定罪，还需查清原委，方能断言。

张遮不卑不亢地回答。

张遮仔细询问了纸的出处，纸张夹在围炉诗话，姜雪宁刚读过，印象深刻。

姜雪宁太后娘娘，既然刑部来的大人都说了无证不罪，可否请您恩旨赐臣女起身？臣女自小体弱，久跪气血不畅，若一时晕厥过去恐难受询，只怕耽搁案情。

太后起来吧。

瞧姜雪宁一副她不答应，便虚弱地倒下去的模样，最终还是妥协了。

姜雪宁阿锦快起来。

姜雪宁扶着王舒锦起身，王舒锦早就跪地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差点倒下去。

张遮小心

张遮连忙抓住王舒锦的胳膊，将她拉起。

#张遮没事吧？

两人眼神对视，王舒锦很快将眼神移开。

王舒锦多谢大人

站直后，张遮松开手，站到一旁，但眼睛还悄悄注意她。

姜雪宁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但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

姜雪宁请张大人明察，这一页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非臣女字迹。

折腾了许久，太后早就不耐烦了，早点结束，给她们定罪。

张遮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若要证明此物与……姜二姑娘有关，并不困难。

张遮诸如伴读入宫之初在宫门前一要验明正身，而要查过所携之物，所以若非姜二姑娘买通了当时检查的太监宫人，此页作乱妖言便该出自宫中。宫中一应纸品皆有定例，不许私以火焚，便有用过也收在一处，管之甚严。仰止斋乃是伴读所居之所，这一页纸乃是宫中所用之白鹿纸，送到多少，内务府处该有记录。太后娘娘怀疑此言乃是姜二姑娘写成，与玉如意一案有牵扯，不如下令调内务府用度账册，再查仰止斋中纸数。若姜二姑娘之纸数对不上所发，却少些许，此罪之嫌疑便要添上五分。

闻言太后叫人去查，姜雪宁十分镇定，但在一旁的薛姝却十分焦虑。

僵硬的腿让王舒锦非常不适，趁没人注意，她捏了捏腿。一直注意她的张遮看到后，悄悄往旁边移了一点，挡住众人的视线。

幸好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姜雪宁那里，他们的小动作没有被人发现。

站了一会儿，不适才渐渐减轻，王舒锦小心地拉了拉张遮的袖子，他微微往后靠了。

王舒锦好了

张遮慢慢往旁边移了一点，王舒锦这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等上多久，外头忽然传来高声的唱喏，在外头禁宫重重的夜色中传开：“皇上驾到”

众人耸然一惊，顿时齐齐朝着宫门的放下拜下。

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来了，但皇上来是件好事，有皇上在，太后会收敛许多。

路人甲启奏圣上，回禀太后，奴奉命查仰止斋纸数，核得内务府共拨白鹿纸十六刀，又有长公主殿下授意为伴读姜雪宁添白鹿纸一刀，冰翼纸一刀，可在其房中奴等将已用和未用之纸细数，冰翼纸无差错，白鹿纸却只七十四张！

宫中定例，白鹿纸一刀二十五张。内务府一人拨了一刀，长公主又添了一刀，该有三刀共七十五张才对，姜雪宁房中少一张，而那写有逆党之言的纸正是白鹿纸，这说明什么？！

太后大胆！

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偌大的声音，吓王舒锦一跳，就在这个时候，张遮站了出来。

张遮还请圣上与太后娘娘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