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九

　　皇后当然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纵然素练和嘉贵人在她耳边如何说阿箬那丫头对她们扳倒打击乌拉那拉姐妹有多大的用处，皇后也不会冒着苛待庶子的嫌疑，强行把阿箬留在紫禁城。

　　次日，长春宫里，嘉贵人旁敲侧击地挑唆不成，只能先行离去。临走之时，暗地里递给素练一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劝劝皇后，素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听着嘉贵人踩着花盆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素练对皇后道：“娘娘，阿箬那丫头必然知道许多乌拉那拉姐妹的事，再不济，娴妃的事儿她总是门清的。当年选嫡福晋的时候――”

　　皇后不耐烦地打断道：“当年选嫡福晋的时候，皇上那般看重娴妃，还为了她亲自去求先帝，可宸贵妃一出现，还不是说丢开手就丢开手了。你还看不明白，如今承乾宫才是心腹大患！找延禧宫的麻烦有什么用？”

　　素练忙道：“奴婢自然明白，可承乾宫滑不溜手，阿箬是娴妃身边最大的破绽，娴妃又是承乾宫那位的亲妹妹。她就是把自己宫里治的如铁桶一般，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娴妃出了纰漏，她也逃不开。”

　　皇后不置可否，沉声冷笑道：“那两姐妹不也都是先帝景仁宫的亲侄女，你看看太后对她俩的态度，何等天差地别。承乾宫那个冷血冷情，亲姑姑没了，和个没事人一样，安安稳稳地把贵子给生了下来。就是动了娴妃又如何？打断骨头连着筋？壮士断腕、弃车保帅的事儿，你当她做不出来？”

　　皇后越说越恨，狠狠掐着手心，道：“如今她明说四阿哥被阿箬那丫头妨克病了，娴妃二话不说就舍了身边的大宫女。而本宫却强行留下阿箬，皇上和太后怎么看本宫！四阿哥的身子若再有什么不痛快，苛待庶子的名头本宫就逃不了！前朝后宫，富察氏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阿箬，决不能留下！”

　　素练道：“可白白放过这大好机会――”

　　“大好机会？”皇后冷笑反问道。“本宫还怕这是她姐妹俩联手做下的圈套呢！”

　　“先是一大早的，派个身边的大宫女给四阿哥告病，拿莲心和之前纯妃的事来下本宫的脸面；后来又让娴妃去螽斯门祈福，出了阿箬那档子事儿；再派人大张旗鼓地把阿箬从西六宫一路提回东六宫。事情一环套一环，怎么想怎么可疑。”

　　皇后本就多疑，越想越是心下不安，问素练道：“素练，你说！好端端地莲心不呆在长春宫里，怎么会撞上娴妃她们？还有慧贵妃！她不是躲在咸福宫里不出来吗？今天怎么就那么巧！”

　　素练也是阴狠多疑之人，一向只忠心皇后，听皇后这么一怀疑，也觉得慧贵妃和莲心可疑。

　　“是啊。莲心怎么就非要和阿箬在螽斯门前吵起来？而慧贵妃怎么就偏偏撞上了呢？”

　　主仆二人都生了疑，心底对莲心和高晞月埋下了芥蒂。

　　她二人心下有鬼，便觉得世人都阴毒。可莲心苦命被她二人算计逼迫嫁给太监，被阿箬大庭广众地嘲笑讥讽，但凡还要脸面，哪里会不反驳？又哪还会顾得上地方是否妥当？

　　而慧贵妃被前事吓破了胆子，越发觉得需要有个孩子傍身，也要牢牢的忠心依附皇后得到庇佑。故而去螽斯门下，为自己求子，也为得了哮症的皇后之子二阿哥祈福。却丝毫不知道，正是拜皇后所赐，自己才会难有子嗣。

　　诸般种种，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