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贵人春风得意,满园春色她独占鳌头。随驾来圆明园避暑的妃嫔里,除了玫嫔和舒贵人外,或多或少地都来天然图画和青桐抱怨了几句,青桐却懒得听酸话,只让随驾的太医们给她们分别开了清心降火和坐胎生子的两副药方,直言让她们自己挑着喝,然后就关了天然图画的园门,专心教养起儿女。
一向温和的皇贵妃今次这样不给颜面,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皇帝还说:天气暑热,谁敢再去打扰皇贵妃害她上火烧心,一律以裁撤绿头牌论处。
两重打击之下,这才将自从怡贵人遇喜爆出来后烧起的人心邪火给压了下去。
尤其是在玫嫔被送回宫里后,或多或少清楚她”病因“的随驾妃嫔们就更是不敢再多嘴多舌,大多都安分了下来。
即便是怡贵人撒娇做痴说想念家人,以致皇帝特意让怡亲王弘晓行文江南右布政使司安宁处寻访柏氏一族,还让御前侍卫“国舅“傅恒亲往苏州带柏氏全家入京这样的荣宠,也是谁都不敢再多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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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烈火烹油般的宠爱。”
暮色四合,暑热消退,与青桐一起出来散步的海兰,隔着湖水远眺茹古涵今,见送赏的人到了这个时分还络绎不绝的,不由感慨了一句。
”做给慈宁宫看的罢了。“青桐闻言淡淡,只远远瞧了一眼,道:”她虽是本宫举荐,却是太后手里调教出来的人,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能容怡贵人坐下这一胎,还是因为怡贵人的出身实在不好,慈宁宫想拿她的肚子做文章都不知道力气该往哪处使。
海兰道:“怡贵人这样索求无度,皇上竟也纵着,往常却也没见有多宠爱,依我看,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是为了做给慈宁宫看,也太过了。”
“而且这可不像是让人安生养胎的样子。就算有姐姐的提前敲打,可人心难测,这样扎眼的荣宠太容易叫人眼红生妒了。”
海兰的不解叫青桐顿住,她垂下眼眸,心底有些揣测,嘴上却道:“后宫女子大多求得就是这个,一朝遇喜,就是十月风光、终生有靠。怡贵人一向不是最得宠的那一拨,如今好不容易扬眉了,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吐口气吧。”
海兰点点头,道:“这倒是,人总憋屈着,不是熬坏了身子,就是闷坏了心肠。反正她算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姐姐保她一程,她也知恩图报。”
青桐不置可否,“利益交换而已,算不上恩,也谈不上报。既然傅恒已经出京,本宫助她得子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如何——就和本宫没关系了。”
“不管怡贵人不算什么。”海兰道:“只是,傅恒出京,皇上身边暂时没了姓富察的人,更没人连着宫里长春宫和园子里的这条线,姐姐接下来真的什么都不做?”
“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该交给别人办的,我就不必多操心了。”
青桐转身望着海兰,见已经显怀的肚子也丝毫无损海兰清丽容色,她一身合欢红旗装衬着满湖莲叶,虽无风流身姿,却也堪比娇嫩美艳的盛开玉芙蓉。
“我呢,现在只管顾着你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来,让你早日在这个嫔位上坐稳当了,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