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丝丝缕缕的早雾,在窗前投下金色的光斑。
姜棠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不经意撞上了温热宽厚的胸膛,纤细的腰肢被大手搂住,牢牢地箍进怀里。
姜棠农农?
她眨了眨眼,随着睡意的退散,少年的睡颜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他的肌肤很白,泛着健康的粉红,水嫩的脸蛋好似一只透明的水晶包,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姜棠下意识放柔了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呼唤。
姜棠小赖虫,起床了。
陈立农不要,农农已经很久没有和姐姐一起睡觉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肩窝,调皮的发丝擦过颈间的皮肤,带来一阵瘙痒。
姜棠缩了缩脖子,惩罚似的捏住了他的鼻尖。
姜棠卖萌无效,快起床穿衣服,上学要迟到了。
赖床的少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下,扬起满足的笑容。
陈立农早安吻。

看着跑进卫生间的背影,姜棠无奈地摇摇头。
姜棠这孩子,又在撒娇。
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同龄人之间也是出挑的存在了,他却少了少年应有的成熟稳重,举止言谈充满了稚气。
爱怜之余,姜棠心里升起细微的隐忧。
她可以疼宠他一辈子,但若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她的避风港,又该如何去面对风浪?
姜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陈立农是姜棠收养的弟弟,与她年龄相仿,只不过他曾经遭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心智停留在了幼童时期。
医生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契机,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不过这样也好,永远活在孩子最纯真的世界里,不用参与成年人的勾心斗角,也是一种幸福。
姜棠整理好床铺,拉开朝阳的窗户,雨后的风吹拂在脸上,清凉中带着一丝潮湿的味道,她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她只需守护好他的现在就足够了。
陈立农啊!
姜棠怎么了?
慌慌张张闯进洗手间,就见到陈立农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瞪着洗手池上的一只虫子。
姜棠扶额,抽了两张纸把虫子拍扁,尸体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拉起了惊魂未定的小可怜。
姜棠农农不怕,有姐姐在。
少年吸了吸鼻子,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明显是吓得不轻。
姜棠胆小鬼,以后我不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啊?
他一听这话,眼泪掉得更急了,用力地抱紧姜棠,身子不住地颤抖。
陈立农我不要,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陈立农农农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盈满水汽的黑眸专注地看着她,小小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姜棠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汪水,安慰地吻了吻他泛红的眼尾。
姜棠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小孩生怕她反悔似的,抽抽搭搭地伸出小指拉了勾,终于止住了眼里的金豆豆,但仍抱着姜棠不肯松手。
姜棠农农乖,你这样子姐姐没法走路了。
他瘪着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姜棠听话,不然下次打雷你就一个人睡吧。
在姜棠的威胁下,陈立农不舍地收回手臂,转而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一片衣角。
姜棠抽了抽嘴角,还是由他去了。
她父母早逝,靠着勤工俭学好不容易撑到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下来。正该是放松下来享受生活的时候,她带回了无依无靠的陈立农。
邻里都来劝她,让她扔掉这个拖油瓶,可姜棠态度坚决,顶着所有非议留下了他。
那时的农农不像现在这般活泼爱笑,小小的一只跟在她身后,低着头承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姜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概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影响到了他,所以他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主动牵起了他的手,看到少年瞬间亮起的星眸,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姜棠早上摊鸡蛋饼,农农来给姐姐打下手好不好?
陈立农好啊好啊!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欢欢喜喜往厨房跑。
温暖的阳光里,少年眉眼弯弯,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姜棠我们……都会幸福的吧?
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道亮光,宛若流星湮没在无边的夜空中。
姜棠的眼角微微湿润,唇边绽开一抹微笑。
她不悔,用一生去守护这个温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