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生日那天,在喧闹的KTV里,我又一次见到了谢韫,他好似变了许多,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变。
高高的个子,坐在点歌机前慵懒而随性,低垂着头,轻轻吟唱,声线温柔低缓,好似情人间的低喃。
光影明灭间,我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可我就是能想象的到他此时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再细微不过的表情。
很奇怪,明明我与他并不怎么相熟,哪怕我们也曾是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
1
五点二十九分。
距离下班还有一分钟,我紧紧盯着桌面的时间,在心中百无聊赖的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在成年人的世界,时间是真得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但在一个成熟的社畜眼里,最快乐的莫过于按时按点下班。
加班?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踩着点走出医院,挂在手臂间的包里传来阵阵响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朋友们来催促她快一点了。
我轻叹口气,接通电话,好声好气的哄着对面几人,边走边打车。
毕业后,大家因为工作家庭,各种琐事缠身,其实很少能够有机会见面,更别说是聚在一起玩一玩了。
前几年是因为疫情,疫情结束后则是因为工作。
前几天,籽颜从外省回来休假,提议说一起聚聚,又恰逢我和月月生日将近,便商量着将时间腾了出来。
我被侍应生引着上楼,走廊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歌声,显得有些喧闹,不由皱了皱眉头。
包厢里各色的灯光闪烁着,明明灭灭间,努力营造着喧闹而热烈激情的氛围,一群人围在一起各有各的玩法,互不干扰。
忽然间,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内,包厢的门被人打开,轻轻站在门口,却不进来。音乐震耳欲聋,鬼哭狼嚎的歌声戛然而止,大家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轻轻穿着一身小白裙,脸上带着几分歉疚,朝我们打了声招呼,笑的有些无奈,“介不介意多几个人?”
说着朝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几人,我眯了眯眸子,有些意外,确实是熟人,但远远没到能一起聚餐的地步。
既然来了,也没有赶人的必要。
我没怎么在意,便又低着头去划拉手机,直到有人碰了碰我的手,才不甚在意的抬头望去。
光影明灭间,我恍然间撇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由怔然,心中又有几分了悟,轻轻怎么会带着他们来。
论关系,轻轻叫他一声哥哥,他父母我该叫一声伯父伯母,而我和他做了四年同桌。
只是,我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在我们把彼此当做陌路人的第六年,在一个狭小又喧闹的KTV包间里。
相识十几年,同窗数载,家门对家门的关系,竟也能做到毫无交集。
很奇怪,却又稀疏平常。
姐妹们不动声色的粉饰太平,却又忍不住偷看,视线在我们二人间流转,花花欲言又止,无非是怕我不高兴。
我笑着朝她们摇了摇头,却又觉的好笑,那时年少,好似是自己更对不起他。
2
初中时,我和他选择了同一所学校,分班时又在一块儿,再一次成为了同桌。
这事说出去,谁不得说一声有缘分。
我和他从五年级成为同学开始,就一直做了两年同桌,关系倒也算得上熟稔。如今小升初,也不用磨合适应,早就习惯了同桌生活。
我跑神被点名,他会小声告诉我答案,他上课睡觉,我也会替他望风,我桌兜里的笔他一翻就能找到,有时候还会趁下课替我整理。
我仔细回想,那应当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些风言风语,没有人总当着我的面指指点点,没有好朋友的背刺造谣,那些传闻没能给我造成困扰,我们倒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3
可能是因为有外人在,包厢里的氛围不如之前热闹,原来要抢着唱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倒也没人来拉我了。
我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就我这种五音不全的人,在姐妹们面前唱唱也就算了,反正更丢脸的事儿都做过。
可是让我在谢韫面前丢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几个人谦让来谦让去,最后传到了谢韫手里。
前奏响起,是一首节奏很慢的抒情歌,一贯是他喜欢的风格,他嗓音温柔而低沉,情绪沉入其中,反倒更像是在讲故事。
他声音很好听,唱起歌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所以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行动快过了思考,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头,直直的盯着他。
他坐在对面的角落里,身边放着点歌机,面前又摆了张案几,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只好规规矩矩的合拢,坐的笔直。
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好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偏偏配上那张脸,再强的违和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各色的灯光在他脸上跃过,也遮盖不住他半分风采。
我一时有些恍惚,好似又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一别经年,他脸上的青涩尽数褪去,没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眉眼多了几分冷厉,整个人都显得沉稳而内敛。
包厢里难得安静,直到谢韫唱完,瞬间喧闹起来。此起彼伏的赞叹和欢呼声音里,我愣怔抬头,直直撞进了他的眼眸里,又仓皇着撇开了视线。
我仍是那个胆小鬼,但是这一刻我我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
4
有了谢韫珠玉在前,后半场包厢里更冷清了,几乎没人去碰话筒。索性关了彩灯,一群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我运气一向不好,开局第一个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