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快过活不下去了呢，和你一样……

光洁的裸体结上了一层冰霜，身上的血迹被封印在晶莹的冰珠中折射出毫无生气的光芒。

白得晃眼啊。趴在玻璃隔门上的小丑哈出了一口白雾，看着它散开又笼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好美。”

“您指什么？”

小丑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管家一会儿，突然裂嘴傻笑，眼里是几近病态的痴迷“死亡——”

“啊哈~瞧把您吓得”小丑雀跃地蹦到管家的身后，背着手弯腰向前注视着管家不变的脸色。盯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了，又装模作样地直起身来佯装提醒“咳咳、接下来要去哪儿啊先生，您得带路呀。”

管家淡淡地撇了眼小丑，直接绕开“这边。”

小丑嘿嘿一笑一蹦一跳地跟上。玻璃门上哈的那口白雾已经散去清晰地显出那具雪白的尸体，黑暗中来又重归黑暗。

银色的木门缓缓打开，微弱的光亮争先恐后地往里挤进，越往深处越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小丑噎了口唾沫，瞪大着眼睛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真的要进去吗？只有我？”

“是的先生。”

“那……不开灯？”小丑小心翼翼地躲在门边边上探着半个脑袋扫视着房间，企图看出些什么桌子轮廓啊，娃娃之类的，没准还有鬼怪呢！天！吓人！那半个脑袋又缩了回去，眼巴巴地望着管家。

“是没有灯光的……”管家迟疑地盯着畏手畏脚的小丑，布满斑纹的眼角溢出了几丝泪光。看啊，他畏惧你所沉溺的黑暗，又哪里有一样呢，不应该放弃的啊。

没有灯光……小丑转过头看着深处的黑暗出神“我进去就是了”小丑停了一下，又回身看着管家咧嘴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呐，大人可不能哭鼻子的哦，是你不让我带东西来的可不能变出小兔子了。”

说完便迅速没入那片黑幕中顺带关上了那扇木门。空气中还荡着他的回音。

其实……公主的房间也就这样嘛。小丑这样想着。冰冷的大理石墙壁外早已经绕满了枯藤与荆棘，里围除去腐烂潮湿的青苔便是已然干枯的黑色血迹还残留在那唯一的窗口。满是补丁的娃娃有些扭曲地倚靠在床头，娃娃和床是这个房间里仅有的事物啦。

“我也快过活不下去了呢”和你一样……

几天后，小丑在漂亮的壁炉前烤着火，透过红色窗棂的磨砂玻璃，模糊地感受着外面雪花飘落的洁白世界。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着小丑厚重的脂粉，小丑最后一次咧嘴傻笑，起身披上了那件缝缝补补满是五颜六色补丁的不知哪儿捡来的外套出门了。

红色的靴子走进了雪里，走出了镇子，走到了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他脱下了那件外套，扔掉了身上的小丑服，赤裸着身体躺在了柔软洁白又暖和的雪里。他睡去了，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