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出声。
-
“小孩子抵抗力差,我们孤儿院又没有足够的资金,孩子们有的扛不住得了流感,都……”
镜头前,大腹便便的男人说到此处,抹了一把眼泪,男人脸上被岁月刻上沧桑。
穿着奶黄色小裙子的小姑娘一脸漠然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她的目光停留在电视机里男人的眼泪上。
“呜呜……呜……”
小姑娘身旁有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小男孩,坐在她旁边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发出哭声,流到衣服上的口水把那可怜的布料打湿了一大片。
小姑娘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男孩,眼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嫌弃,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
怜悯什么呢?明明她也在这里,饱受折磨,经历了很多苦难,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
小姑娘问小男孩,“喂,你看这个坏人,我们一起杀了他好不好?”
小男孩朝着小姑娘傻笑,傻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智力低下的小男孩儿只会傻笑和哭。小姑娘不寄托希望于这个可怜的孩子,她默默提起脚边被挖了脑袋的毛绒玩具,往门外走。
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小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褪去方才的阴沉和冷淡,高高扬起一个开朗的笑容,眼里纯真得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她看见那个男人了。
“院长叔叔!”
小姑娘的声音清甜稚嫩,却惹得院长一阵战栗。
小姑娘拉住院长的衣角,道,“右右从电视上看到叔叔了!”
该死。如果可以,院长真想掐死眼前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他不能,因为身后的摄影师举着设备,镜头对准了自己。
直播。他在直播。
直播给那些同情心泛滥的人看看,他们这些没有家的小孩子有多可怜,他这个院长有多么善良,然后好好地坑一笔钱。
白右笑眯眯地对上镜头,说:“院长叔叔,这是什么啊?”
“这跟换衣服时要面对的东西怎么一模一样啊?”白右装作天真。
前来采访的记者和摄影师脸色瞬间一变,院长的表情也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你在瞎说什么呢!”院长怒吼。
只是院长现在这个态度,又显得太欲盖弥彰。
“呜……院长叔叔又凶右右……”
记者连忙追问,“请问赵先生,这位女孩儿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
却等不到院长说完,随行的除了记者和摄影师还有一些当地的警察,本来是为了维护秩序防止孤儿院里有暴力倾向的孩子误伤人的。
这下子,警察全都一窝蜂上去。
记者和摄影师也紧随其后。
“……小丫头片子,你太嫩了。”
“哦?”白右对上院长那双浑浊的眼睛,挑眉。
警察什么都没搜到。
呵,收拾得还很及时。只是苦了白右,又差点被打个半死。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凄厉的惨叫惊动院子里树上的乌鸦。深夜,白右才从惩戒室出来,艰难地扶着墙走。
“啧,等着。”白右恶狠狠地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被打的乌青一片的脸颊高高肿起。
这笔账,白右记住了。
从这以后,孤儿院陷入平静当中,白右再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连和白右住一屋的小女孩儿都问道,“不是吧,你真的放弃了,你说好要杀了院长的呢。”
“如果我们都死掉,他就死了,你愿意吗?”
“当然,只要他死。”
……
那天火光弥天,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她却像没注意到危险一样,兀自走到那扇门前,提着锤子砸坏了门。
后来,她坐在火光当中,闲着等死,却意外对上了一个温柔的眼神。
……
“施展哥哥,是我纵的火。”
……
夜晚。
“这怎么还有老鼠?”
男人皱着眉,带着嫌弃的表情,带上手套把老鼠处理掉。
男人忙碌了一整天,装哭都装到麻木了,想起白天的葬礼,男人只有惋惜。
可惜了,那么多小孩子还没来得及……就都死了。
他刚闭上眼,忽然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呜……呜呜呜……”
“我不想死……滋滋——呜呜……”
压抑又恐怖的哭声惹得他心烦,却也心里恐惧。男人刚准备掀开被子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身上一凉。
剧烈的痛感让男人一个踉跄跌下床,暗红色的鲜血顺着腿上的伤口汩汩流下。
更让人害怕的,是从腿上掉下一块肉,血肉模糊,牵连的痛感让人说不出话。
该死!
像是被锋利的尖刀割下的一样,可是房间里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鬼……有鬼啊!”男人疯疯癫癫跑出卧室。
殊不知在他转头跑开的一瞬间,床下的小女孩勾起狠厉的笑容。
“嘻嘻。”
至此便是每一个晚上的折磨。
……
白右施展哥哥,是我纵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