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晨钟刚刚敲过三声,向暖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棂上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魏无羡“暖暖姐!”
魏无羡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
魏无羡“泽芜君要去彩衣镇除水祟!”
向暖眼睛一亮,腾地跃出窗子,忽又折返,冲隔壁院子喊,
向暖“怀桑!帮我给阿瑶带个话!”
没一会便见聂怀桑从隔壁院子跑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聂怀桑“又让我当传声筒…带魏兄都不带我…”
向暖“等你敢独自夜猎再说…”
向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三人在途中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江厌离,
江厌离“我准备了些点心给你们,路上饿了便吃一些。”
她将油纸包塞给向暖,
江厌离“阿羡贪玩,劳烦向姑娘照看。”
向暖笑着点头,回头便见江澄和魏无羡又在打打闹闹。
刚走到山门,三人又遇到了温情,见他们时微微颔首,
温情“正巧,我也想去彩衣镇。”
此人虽然是温氏一族的人,但是性情倒是温和,魏无羡眼珠一转,凑到向暖耳边,
魏无羡“这位温姑娘医术了得,带上她准没错。”
蓝涣看着追上来的四人,心下了然,但尚未开口便被蓝湛冷声拒绝,
蓝湛“不合规矩。”
魏无羡“有什么不合规矩,我们云梦子弟自幼与水为伴,区区水祟不不足为惧,”
魏无羡笑嘻嘻地冲蓝湛眨眼,换来对方的一个冷哼,
魏无羡“更何况暖暖姐剑法超群,温姑娘医术高明——”
江澄难得附和,
江澄“多个人多份力。”
向暖敏锐地察觉到蓝湛眼中的寒意,心想这阿婴近日总捉弄人家,也难怪被针对。
蓝涣轻咳一声,眼底含笑,
蓝涣“那便同行吧。”
正要启程,忽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温宁气喘吁吁追来,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
温宁“阿姐,我也想去…”
温情扶住少年摇晃的身形,柳眉紧蹙,
温情“阿宁,这不是游山玩水!”
她掏出手帕擦拭少年额角的汗珠,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
魏无羡突然挤到姐弟之间,顺手揽住温宁的肩膀,
魏无羡“温公子箭术超群,更何况有我们护着,保管还你个完好无损的弟弟。”
向暖见状,也柔声劝了几句,温情望着弟弟期待的眼神,终是松了口,
温情“跟紧我。”
十余叶扁舟破开翡翠般的湖面。
向暖指尖轻点船舷,看魏无羡蹲在船头转着竹桨,忽然一个腾跃扑向蓝湛的船只,几乎同时,蓝湛剑鞘一挑,魏无羡原先的小船应声而翻,船底赫然缠着几团墨绿水祟,像腐烂的海藻般诡异地蠕动。
蓝涣若有所思地看向魏无羡,
蓝涣“魏公子,你怎知他们在船底的?”
魏无羡“简单,吃水不对嘛!他那艘船上,明明指载一人,吃水却比两人还深。”
魏无羡笑嘻嘻地比划,发带随动作扫过蓝湛冷玉般的侧脸,后者冷哼声别过脸去,却见向暖已经拍手夸赞,
#向暖“我们阿婴真厉害!”
蓝涣“果然经验老道。”
蓝涣也附和。
随着船只越行越远,雾也越来越大。
江澄突然痛呼出声,向暖回头看见他小腿渗出血色,而温情已利落地翻上了那艘船,她正欲转身,忽想起什么,足尖轻点跃向温宁的孤舟。
苍白少年被她拉着手腕时,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温宁“向、向姑娘…”
向暖“叫暖暖姐就好。”
向暖将他护在身后。
湖水突然翻涌起墨色,那些“海带”分裂成无数活物般的细丝,形成巨大旋涡。
魏无羡“水行渊!”
魏无羡的警告和蓝湛的“御剑”同时响起。
众人纷纷御剑飞起,立于船只上方。
蓝涣立即横笛于唇边,一曲清心音自冰裂中流淌而出,笛声如清泉般涤荡着躁动的湖水。
此时,却仍有一个蓝氏弟子呆立船头,蓝湛眸光一凛,二话不说下去拎起那名修士的后领。
蓝涣一曲吹完,便以灵力相辅除掉了水祟,湖面重归平静。
此次行动圆满结束,因着已是傍晚,众人便决定在客栈暂歇一晚。
向暖独坐客栈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玉簪,她想起临行前匆匆留的字条,不知阿瑶可会想她?
温情“向姑娘?”
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情“温情携幼弟特来拜谢。”
门开后,便见执礼而立,身后少年像只受惊的白鹤。
向暖“快请进!”
向暖给两人倒了茶,招呼着他们入座。
温情将弟弟往前轻推,
温情“阿宁一直想亲自道谢。”
温宁耳尖通红,声音细若蚊呐,
温宁“多、多谢向姐姐…”
向暖“不用谢。”
向暖将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
向暖“你与怀桑他们年岁相仿,往后…”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姓温,有些话终究不方便说透。
温宁闻言露出腼腆笑容,
温情“向姑娘,在云深不知处若有需要,尽管来寻我们姐弟。”
向暖望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孟瑶常说:看人要看眼睛。方才温情眼中的澄澈,与那些骄横的温氏修士确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