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不灭,忘羡永存。
魏无羡并没有与蓝忘机分离,而是与蓝忘机一同游山玩水,呸,是度蜜月,不对不对,还是委婉地说走遍天下,斩妖除魔吧。
蓝忘机再一次带着魏无羡回到了云深不知处,他实现了他的诺言。
泽芜君不知何时起,与江澄走得亲近。蓝氏与江氏的交集也增多了。
蓝景仪还是一如既往地坐着“蓝氏第一杠精”这个不可动摇的位置。
只是思追与金如兰的关系变得愈发亲近了。
温宁成功修复了温氏。
红氏、姚氏、方氏也并列进了名门。
各大氏家又新添了许多弟子。
魏婴·无羡“近日无事,我闲得慌,来陪陪你啊。”
魏婴拿着两壶天子笑,笑眯眯地进了门,很自然地盘腿坐在蓝湛旁边。
蓝湛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是当着他的面喝酒罢了。说来奇怪,自从三天前魏婴给自己灌了一壶天子笑后,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却发誓再也不敢灌自己酒了。这事儿让蓝湛困惑了好几天。
蓝湛·忘机“嗯。”
蓝湛继续自顾自地看书,但也不忘看着魏婴,时不时地瞟几眼,就怕魏婴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蓝淮·景仪“含光君!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景仪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
魏婴·无羡“又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忘了蓝氏家规上怎么说的吗?”
魏婴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天子笑。
蓝淮·景仪“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蓝景仪继续大吼大叫。
蓝淮·景仪“可这次是真的出事了!无妄海附近一个有叫无双城的地方,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死了!”
蓝湛与魏婴听了,都撒下手中的活儿,微微皱起眉头,想问清楚事情缘由。
蓝愿·思追“含光君,魏前辈。事情如景仪所说的一样。不过无双城内的人并非死绝了,只是有部分逃到了彩衣镇。下山的弟子无意撞见,这才得知事情原委。那人拜托我们去无双城,除去杀害无双城百姓的魔头。”
就连思追也这么说,看来这次事情真的非同小可。
魏婴·无羡“我们怎么办?”
魏婴下意识望向蓝湛。
蓝湛·忘机“带几个弟子,一同去无双城。”
蓝愿立刻离开了。
蓝愿·思追“是。”
蓝景仪似是思索了一番,又补充道。
蓝淮·景仪“若无双城的人逃到了彩衣镇找我们蓝氏,必定也会去找金氏,到时一定会带很多人。”
(无双城里姑苏和兰陵很近)
魏婴·无羡“所以蓝湛才让带这么点人。”
蓝景仪点了点头,便识趣地走了出去。
魏婴·无羡“蓝湛,你说……江澄这次会去吗?”
魏婴几乎是试探着说出这句话的。
蓝湛·忘机“不知。”
蓝湛看了看天色,立即拉着魏婴走出去了。
蓝湛·忘机“走了。”
魏婴也开心地拉住蓝湛的手,两人并肩走出了门。
咦?
那是……
蓝大?
魏婴与蓝湛各自向蓝涣问了好。
魏婴·无羡“大哥。”
看着蓝涣笑意盈盈的模样,魏婴总觉得是江澄来了。
蓝涣·曦臣“嗯。”
蓝涣一贯礼貌的微笑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蓝湛·忘机“兄长。”
蓝湛见自家兄长如此开心,自然是知晓原因的。
蓝涣·曦臣“嗯。”
蓝涣轻轻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江澄·晚吟“咳,含光君。”
果然……
是江澄啊。
魏婴·无羡“喂,好不容易见一次,就不能和我打声招呼吗?”
江澄·晚吟“和你用不着。”
魏婴·无羡“为什么?”
江澄·晚吟“……”
魏婴·无羡“诶你倒是说话呀!”
江澄·晚吟“……”
魏婴·无羡“你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江澄·晚吟“伤?我能伤哪儿?”
魏婴·无羡“当然是脑袋啊!你一定是伤到脑子了!”
江澄·晚吟“你才伤到脑子了!”
魏婴·无羡“我没伤到脑子,我怎么可能伤到脑子呢?”
江澄·晚吟“我定是被小苹果尥蹶子踢了个正着才和你讨论这些。”
魏婴·无羡“小苹果?小苹果可乖了,定是你去惹它不高兴了,它才来踢你的。”
江澄·晚吟“什么叫我惹它?我何时惹过它了?”
……
这两人僵持不下地讨论了好久。
最后决定让江澄留在云深不知处陪蓝涣,而魏婴和蓝湛与景仪、思追、悠然一同去无双城。
望着无双城渺无人烟,满城寸草不生的样子,魏无羡及前来除魔头的众人不禁心生疑惑。
但眼前这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却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女孩本坐在被高挂起的红纱遮住的百年古树上玩弄着自己变出来的灵莲,却在意识到他们到达之后站了起来。
无名氏“兰陵金氏,姑苏蓝氏,都来了?”
女孩的脸被一块狐狸面具遮住了,看不清相貌。
女孩的额前长着两只龙角,龙尾巴在他们来之后便收了起来。
女孩脚上的鞋也是厚底的,想来个子较矮。
瀑布似的黑发及膝,随意地披在女孩身上。
身上的衣服收腰较紧,上边却松松垮垮的,一看便是刚刚转醒。
女孩的右手上似乎还带着毛茸茸的戒指与手环相接的首饰,应该是暗器。
女孩的左脸上有一颗很小却又明显的痣。
女孩左眼贴近眉毛上也有一颗痣。
女孩的下巴上有三颗痣,其中一颗长在嘴唇边。
女孩的右脸是完全遮住的,看不清。
金凌·如兰“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陵气愤地说道
金凌·如兰“你为何要杀无双城陈氏的十余人,又为何取那无辜百姓的性命?!”
就连仙子也附和着金凌的话。
仙子“汪!汪汪!”
那女孩慢悠悠地开口道
无名氏“金凌仙子,你们别急呀,他们可不是什么无辜的人。”
蓝景仪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下更耐不住了。
蓝淮·景仪“你有什么可解释的?人都是你杀的,逃出的难民把话说的一清二楚,还不够明显吗?”
那女孩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蓝景仪
无名氏“我杀谁了?”
蓝景仪气愤地答道:
蓝淮·景仪“陈氏上下十多口人,不都是你杀的吗?!”
那女孩又缓缓开口:
无名氏“是又怎样?”
蓝悠然一直皱着眉头,沉默地站在一旁。
金凌又开口道:
金凌·如兰“哼,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陈氏好歹养了你十年,你却如此报答他们。”
女孩在听到金凌这句话时有些愠怒,不过立刻缓了过来。
无名氏“陈氏?养我十年?可笑。”
魏婴听见那女孩嘲讽却又悲伤的语气时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无名氏“我自出生起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爹没娘,顺着河水一路漂到无双城边。若不是奶娘偶然在河边浣纱经过,救了我,我指不定流到哪条江里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无名氏“奶娘好心养我长大。四岁时,我随奶娘到陈府做工,给那一家子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换来的只有毒打和谩骂。那家的小少爷喜欢欺负我,六岁,我不过还了一次手,便被打得起都起不来。七岁,我喜欢看书,偷偷读,被发现后挨了五百个板子。八岁,他们说我是怪物,只因我生来就可以和孤魂野鬼、奇花异草,或是小猫小狗对话。九岁……”
听着那女孩的诉说,魏婴似乎明白了什么,金凌看向她的表情不丝浮现出了怜悯的神情。
无名氏“去年,我十四岁,第一次来月事,血无意染到了夫人的衣摆上……本来洗洗就好了,可她要罚我,不但罚我,还要罚奶娘……那老爷也不管事,就让那些平时欺压我们的下人拿板子打我们,奶娘受不住,被打死了……”
蓝愿和金凌的眼神里似乎透露着对女孩的同情。
蓝愿·思追“即便如此,姑娘你也不该杀人啊。”
女孩的眼神瞬间转为狠厉
无名氏“呵,杀人,是我应该做的。为民除害嘛。他们都把我当做怪物,想要接机除了我,自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女孩又渐渐恢复正常的神态
无名氏“不过也才十几人而已,我本想血洗无双城的,但怕奶娘的坟头见血——奶娘一心向善,肯定不愿见到这样的我。”
女孩的眼神渐渐由轻蔑转为悲凉。
蓝景仪这个急性子又开始说道
蓝淮·景仪“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来的符咒?又是怎么使用的乐器?杀伤力这么强?按照那些难民的说法,你是日日以不同的笛声催扰人心,闹得陈氏老爷夫人夜夜头疼难以入眠;以琴声催眠余人;以琵琶声唤醒他人;又以二胡声一扫而亡?”
女孩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似乎是在嘲笑蓝景仪的无知与急性子。
无名氏“景仪小哥哥,难道我就不能自创法术了吗?我天生灵力旺盛,学术方面也不错,你嫉妒我?哈哈哈哈……”
魏婴和蓝湛的脸上微乎其微地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魏婴·无羡“你的灵力的确强盛,能化世间万物的倒影,却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罢了。”
女孩点点头,从层层红纱里缓缓走了出来。
女孩貌不惊人,平凡的脸,却有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灵力与悟性,还有常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的恶毒手段。
蓝景仪撇了撇嘴
蓝淮·景仪“嘁,不过是个小丫头,拉回云深不知处管教几天,便不会那么无法无天了。”
女孩轻笑了一下
无名氏“蓝氏家规未免太多太繁琐,我还是更喜欢江氏家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不更符合我?”
女孩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无名氏“哎!我真是脑子不好使了,和一群断袖在这儿谈天说地。”
魏婴嘴角不禁抽了抽。
蓝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蓝景仪无话反驳。
蓝愿微微抿了抿嘴。
金凌急了
金凌·如兰“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女孩凭空变出了个苹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无名氏“自己是断袖还不准别人说啊?嘁。”
蓝昀微微皱了皱柳叶似的眉头。
蓝昀·悠然“你到底是何人?竟在此地这般猖獗无理!”
女孩才注意到一旁安静如画的美眷,转了个圈走到蓝昀身边
无名氏“小姐姐好生貌美,不知家住何处?芳龄几许?哦,还有芳名……”
不等女孩说完,蓝昀的脸便红到了耳根。
蓝昀·悠然“住口!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怎可出自女子之口!”
女孩又啃了一口苹果。
无名氏“啧啧啧,当真是被蓝氏四千家规束缚了十几年的孩子。好吧,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姓蓝,名昀,自悠然,清洁如玉怜霜女,说的不就是你吗?蓝氏小仙子怜霜女?”
蓝昀生得娇小玲珑,自小在姑苏蓝氏长大,聪明伶俐、乖巧听话。除魏无羡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更何况那人还是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丫头片子。
蓝昀·悠然“无聊!”
女孩一会儿就吃完了苹果,又悠闲地坐回去。
无名氏“你们来这里的正事,是抓我回去吧?”
蓝湛终于开口了
蓝湛·忘机“对。”
女孩抿了抿嘴,苦笑了一下
无名氏“也是啊。不抓我还能抓谁呢?信我的人都死了,不信我的人也找不到了……”
女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无名氏“想要带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还有些事情。”
蓝昀疑惑地问
蓝昀·悠然“还有何事?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
周围的人除女孩外似乎都被蓝昀的反应惊吓到了。
就连魏婴和蓝湛也没有想到,
一向内敛冷静的蓝昀竟然会怼人?
还是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连蓝景仪都来不及说什么呢。
女孩轻轻地答道
无名氏“去无双山除山怪。”
一路顺利,
女孩站在无双河边,似乎在回忆什么,却有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上了山,
众人便有些心慌了。
.弟子一金氏弟子:“这里迷雾重重,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金凌一听,立刻不高兴了
金凌·如兰“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那弟子乖乖闭嘴,跟在后边。
一路上,几乎都没人说过话。
偶有觉得阴森,也不敢出声。
女孩并没有让众人跟着她去除山怪。
因为除山怪就意味着去送死。
山怪生性凶狠,饿急了连自己的同类都吃。原先山脚下的居民就是这样一个个失踪的,都被山怪吃得只剩骨头了。
许久,众人只听见山腰上的女孩与山怪搏斗的声音。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
魏婴·无羡“不会出事了吧?”
魏婴也是可怜这女孩的身世。
蓝湛·忘机“不会的。”
蓝湛安慰地拉住了魏婴的手。
蓝愿·思追“含光君,若是那姑娘平安出来了,当如何处置?能否……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蓝愿似乎有些同情那女孩。
金凌·如兰“最好是在云深不知处调教两年。”
金凌也算是为女孩求情。
景仪和蓝昀看向含光君的神情也有一丝期待。
还未等蓝湛回答,女孩慵懒的声音便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幽幽地传了过来。
无名氏“我……”
无名氏“不需要,你们……”
无名氏“的……”
无名氏“同情……”
女孩的声线很不稳,脚步声似乎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却还是坚持着走到了众人面前。
女孩感到喉咙里蔓延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吐出了鲜红的血液。
无名氏“咳——”
蓝昀想要上前去扶住她,却被她伸手示意拒绝了。
蓝昀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毕竟蓝氏双姒之一的高冷美眷蓝昀可不能扶一个没名没分的野孩子,更何况那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小魔头。
众人随着女孩来到无双河边。
他们都不知道女孩想要做什么。
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到河边,满满蹲下,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还是清秀的面庞;孩童般澄澈的眼眸,虽然无光,却也似此刻的河水般平静。脸上淡淡的痣就像她的标志一般,永远都不会褪去。
女孩摘下了她的面具。
女孩笑了,
这次她是真的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
一深一浅的酒窝在嘴角久久不能褪去。
女孩用河水打湿了她的脸,拂去嘴角鲜红的血液,拭去面具留下的印记。
晶莹的水珠沾在女孩的睫毛上,似泪水,却又不是泪水。
女孩一沾到水,眼角便出现了鱼尾似的蓝色印记,脸上似乎还有鱼鳞般的蓝色印记,眉心出现了深蓝修长的水滴胎记。
众人被女孩的变化惊吓到了,还有人大叫道
.弟子一金氏弟子:“怪,怪物啊!!”
女孩自嘲地笑了笑,费力地站了起来,走到河中央,河水不深不浅,刚好到女孩的腰部。女孩向清澈见底的河水念起了咒
无名氏“小女无名,愿以身祭水,换得一方安宁。”
别人不知道,可一旁的魏婴那能不知道,女孩是想自杀!
可女孩死意已决,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便引来了女孩自己的佩剑
无名氏“无双……”
看来,这女孩的剑叫做无双啊。
做工精细,极富灵性,应该是女孩自己炼出来的。
就在众人出神时,女孩已经命“无双”刺向她了,正中下怀。
无名氏“咳——————”
反应过来的众人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金凌拉住蓝愿不放,有些不安。魏婴与蓝湛并肩而立,早已看透世态炎凉。
蓝景仪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蓝昀随着凌波微步走到女孩身旁,抱住了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她死,真的不想。
女孩的鲜血染红了河水,
惊来了鱼群,
惊来了鸟群,
惊来了狼群,
惊来了雷雨,
惊蛰。
女孩死了,
没了气息,
没了心跳,
却依旧带着微笑,
依旧带着甜甜的微笑。
可就在瞬间,无双城的灵气却又全部积聚在女孩身上。
女孩的指尖依旧冰凉,却也有了一丝温热。
蓝昀在女孩身上看见了许多大块大块的被照印得五彩斑斓的鱼鳞似的斑纹与龙尾。他们都说她像怪物,可她却觉得她很特别,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沉睡着的小魔头了。
众人商议后决定把女孩带到金陵台接受处置。却在河边见到了大块鱼鳞上的字——死为魔头,生来善良,生活所迫,重生失忆,望周知。
于是又决定把女孩带回云深不知处学习。
这才有了今日的她——
蓝愿·思追“无双,你慢些跑。”
魏至·无双“不行啊!景仪哥哥会弄死我的啊啊啊!”
蓝淮·景仪“魏至你给我站住!你把我脸画成这样还好意思叫!?”
.弟子蓝氏弟子甲:“蓝念逃又做什么了?”
.弟子蓝氏弟子乙:“可能是又惹蓝景仪师兄生气了吧。”
.弟子蓝氏弟子丙:“别说了,该去早读了。”
……
这便是现在的女孩——
在私下,她是魏至,字无双;
在外处,她是蓝妄,字念逃。
但……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谁也不知道她来自何方,
谁(除了她亲近的人)也不知道……
她的过去,
以及她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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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
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