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半知半解的点点头,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白凤九那姐姐呢?
少绾我就更方便了,我不过是承父神一个人情在这里待上几年学学东西罢了,我身为魔族的人,来去本就是自如的,不像你这只小狐狸,唯一的背景还是折颜抓过来陪玩的野狐狸。
好像,说的也不错。
只是姑姑曾经说过,那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若是不在这儿还,那就是从别处还,这才是因果,所以姐姐这就是从感情上还墨渊?
凤九这本册子捧在手里只觉得烫手,比那些刚烤好的番薯还要烫手。凤九只觉得有些亏心,可这东西毕竟不是自己哪来的,所以自己实在是不该生这种罪恶感才是。
白凤九姐姐,若是你此番出了水沼泽,那你和墨渊。。
岂不是就此便要分飞两处?
少绾凤九,有些东西从出生起便改变不了,我同墨渊,这是宿命,不死不休。
所以才会有后来墨渊的那一剑。
白凤九不去和他好好聊聊?或许。。
少绾你不是我,东华也不是他,所以或许你可以做到长伴君侧而我却不行。
白凤九姐姐。。
少绾你这小狐狸,还担心起姐姐我来了?你不是大病初愈应该静养?好生歇息吧。
忽然没了再留下的想法和意趣,只怕再多留一日、一分,便会反悔去不顾一切的找他;她一向是个洒脱的性子,却不想栽在这个小白脸上,还真是,时也命也。
少绾走出了她们一同居住的地方,踱着步子走到了那唯一的一棵茶蘼树下,原本,水沼泽的环境不大适合生长茶蘼树,但少绾却十分喜欢,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修为去为这树补充些养分,而自己也是第一次在这片树下见到的他。
那时候的书,满是茶靡花,伴随着风的舞动,那花瓣溅了自己一身,极是好看;而他却在树的另一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什么是一眼万年?这便是了。
墨渊少绾。
再简单不过的一声轻唤,令她微微一颤,便是不回头也能知道,是他。
若是和旁人在一起,便是再胡闹的事她也做得出,唯独同他,和他在一处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拘束下来,安安静静的,只要能看着他的眼神便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如今,她却不敢了,哪怕是回头看一看他,她也不敢。
墨渊你拿了我的笔记?
少绾嗯,凤九觉得自己会考不过,所以便借用了。
墨渊嗯。
没有愤怒,没有疑问,没有丢东西之后的焦急,一切的表情声音都没有,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回答。
少绾既是借的,我会还的。
原本是自己一时兴起,此时却没了刚才的义愤填膺,仿佛在他面前自己也变得乖巧起来。
墨渊随你。
随我?若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也随我?在水沼泽中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难道只值一句随我?
原本心中闷了许多话,可每每开口都很自觉的咽了回去,不为旁的,只因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了便是彼此间不可挽回的伤痛,不能说,亦是不敢说。
少绾得成比目何辞死?
没来由的,少绾突然浅浅地低吟了这么一句,却足以让自己、让他都明白她言语中的意思,墨渊狠狠一握,五指已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中微微泛白,只是他知道,这承诺他给不起。
只羡鸳鸯不羡仙。
是啊,神仙有什么好的?虽说能活得很久很久看尽这世间的锦绣山川,那又如何?倒不如做一对鸳鸯,终日成双成对的。
少绾猛然间转过身来,看着墨渊略带惊惶的一双眼,笑道:
少绾那年的茶靡花开得真好,沾了我一身的衣裙;阿渊,保重。
阿渊,抱歉。
转身,泪落。
那一片火红的颜色直到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也始终不曾见她犹豫半步,那样明艳、决绝。
绾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