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歌离开之后,我倒是清闲了一阵子,也有了自己的大把时间来练习和唱戏,偶尔跟着曼玉姐去看几场戏,蹭几个角色,生活过的倒是惬意。
乐玉轩的院子可比华歌要大得多,除了山脚下的一个戏楼,还在山上建了一个大院,大院是七进七出的院子,戏班里的人,包括很多名角儿都住在里面,其中就有曼玉姐。我们应该是住在院子的最中心了,后面连着后院,也就是后山,山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颇有些百花争艳的感觉。
我就住在了最靠近后山的地方,清晨早起就窜进后山里去吊嗓子,有时候璧玉姐姐过来找我,找不到人,时间长了就知道一准是又钻进后山去了。有时候曼玉姐会过来指导我,有时候赵轩会过来静静的看着我,他也不说话,就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静静的看着某个地方发呆。
其实我也是存了心的,于是也格外用功,因为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去华歌唱主角了,这大概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登台亮相”了,自然也是想表现的好一点,不能被人嘲笑。虽然有的时候我不太在乎一些事情,可是自从遇见了宛真姐,我感觉自己好像多了很多人情味,从原先的清冷,总是用拒绝的态度对别人变成了接受,偶尔还会做出回应,有时候也多了一些类似感激、幸福、不满……这样的情绪,我不知道这样的我是好是坏,不过我想,之前我比以前更加幸福了,我也才明白我不是不渴望幸福,只是以前从来没人给我过,让我不感奢望,于是现在就更加害怕失去,害怕失去赵轩,害怕失去宛真姐,害怕失去这有点不真实的一切。
而且,安娜也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凭什么我就是永远只能做配角的那一个?凭什么我只能被嘲笑?欺负我不让我有时间学唱戏的是他们,不在乎我的天分把我当废物养的是他们,嘲笑我讽刺我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也是他们。
我在华歌呆了很多年,干了很多年的杂物,谁都可以给我吩咐些事情做,谁都不想用心教我怎么成角儿,可是我的父亲当年明明是华歌的名角儿,在华歌呆了半辈子,人走茶凉,我和母亲就只能背负着欺压求生。我要打败安娜,明明天份一般却依旧可以唱角儿,明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还时不时的要下来踩一脚的人,我不恨她,我只是想向我的过去道个别,那些倍受欺辱的过去,我不想再背负了。宛真姐给了我机会,我应当要抓住。
“是水沉香烧得前生站续,灯花喜知他后夜有无?记一对儿守教三十许,监和誓着成虚。李郎,他丝鞭陌上多奇女,你红粉楼中一念奴。关心事,省可的辈铺封泪,锦字挑思~”
“小曼玉,别唱了。”听着我破音后嘶哑的嗓音,赵轩过来劝我。
“还不够好。”我暗自咬牙,沙哑着嗓音说。
“你若是把嗓子唱坏了,那才是得不偿失,桌子上有宛真给你准备的梨片,你且吃些润润嗓子,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