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玉,今天晚上的戏唱完之后我带你去帮里。”我正上着妆,穿着戏服的宛真姐从台上走进来,对我说。
“去青帮?”我疑惑的问着。
“是要去的,过些年,你是要接我的班的,帮里的事,不能一点也不知道,我带你出去见见帮里的人。”她看上去并不是太高兴,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
“知道了。”我应着,心里却有点惴惴不安。虽然我听说了很多青帮的事,但从来没有见过青帮的人,而且,听说他们都很凶残,有的人甚至杀过人,我觉得心里有点害怕,不太想去,一想到将来还要管这样的人,我就觉得自己有点怂了。
唱完了戏,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卸完了妆,穿上宛真姐给我买的小礼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白色洋装小裙子,不像是个唱戏的,倒像是哪家留过洋的小姐似的,我甩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去,然后跟着宛真姐坐上了黑色的轿车。
到了青帮的堂口,门口站着四个穿着黑色布衫的男人,体格健壮,看着有点骇人,看见刚下车的宛真姐,竟是笑着打招呼“沈姐,您来了,里面请。”
“嗯。”宛真姐随意的应了一声,就带着我走进去了。
木质的雕花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迈过红木的门槛,穿过一条悠长的回廊,回廊两边的木头花架上盘根错节的开满了花,穿过一个有小湖和假山的亭子,进了另一个雅致的小院子。院子里养着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蹲在地上摆弄着一盆花。
他一抬头,国字脸,平眉,一双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是那种成熟男人的感觉,又仿佛是书斋里的先生,温和又带着严厉,一眼扫过来让我有点紧张。
“来了?”他不苟言笑,问道。
“来了,师傅。”
这个长得有点好看的男人人?竟然是宛真姐的师傅?那么,是我的师祖?难道是……林先生?可是林先生不是……五十多岁了吗?
“这是曼玉吧?”
“是,我今天带她来见见您,顺便让她见见帮里的兄弟。”
“好丫头,看起来倒是像年轻的你。”
“或许比我幸运。”
男人沉默着没回答,放下花盆,站起来,坐到了院子里的摇椅上。
“你先去你的堂口看看吧,先把曼玉放在我这里,等会让你雪姨见见。”
“为什么要她过来?”宛真姐咬着唇,似乎是有点动怒。
“你先去吧。”
“呵。”宛真姐冷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似乎是不放心,又回头叮嘱,“老头子,你可别想什么歪点子,要是曼玉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的话,谁也逼不了她。”
“曼玉,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你母亲的……”
“你没资格提她。”宛真姐似乎动怒了,语气压抑而低沉,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个有些孤单背影。
我懵懵的站在院子里听着他们的交流,怎么,宛真姐和林先生,完全不像是外面说的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