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开始,日本人倒是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众人虽然眼神都自觉不自觉的往这里瞥几眼,倒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尤其是看着这几个日本人只是坐在那里说话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举动后也觉得无趣,便不再关注这边了,宴会又开始喧闹,原本热闹的氛围又重新起来了。
那个自称田下先生的中年男人脸上始终带着热情爽朗的笑,跟师祖他们谈笑风生。那女人冷漠的坐在席上,不言不语,似乎并不想和别人搭话的样子。二赖子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忙给前忙后,一口一个副官的叫着站着的那两个日本人,我忍不住撇了撇嘴。
也许是我的注视大量太过明显,目光像是要穿透些什么一样,只见那个女军官睁开了微微闭合的眼睛,一道犀利的目光朝我看过来,像是刀子一样划过来,我从里面看见了她的冷漠和不悦。啊,被她发现了。我索性也就不移开目光,目光平淡的和她对视着。
正当我们默默对视着的时候,我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人踩了一下我的脚,我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隔着一个位置坐着的赵轩警告的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女人,低下头静静的吃东西,心里却十分地杂乱。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张家的事,青帮的事,日本人的来访,还有刚刚那个日本女军官。不知道她盯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否跟我想的一样?
国破山河碎,荒山草木掩。
闻有汉唐墓,群狼争环伺。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子。那些国恨家仇岂是我这等人能够左右的,戏子悲秋多愁苦,不外如是。
不过这一天过的倒是比张滢浚过生日那天让我舒心多了,至少没有烦人的苍蝇飞来飞去,非要缠住人不放。宴会还没有结束我就跟师祖道了别,先行一步,去医院照顾宛真姐了。
我去的时候,璧玉姐姐正坐在床前跟宛真姐聊着天,宛真姐的脸上有了血色,比起刚到医院的时候的苍白脸色相比,看起来是好多了,我没有再哭,上次的失控一次就够了,我怎么能让宛真姐忍着痛来安慰我?师祖他们说得对,只有自己的力量足够大的时候,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哭,从来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我要练好自己的枪法,帮宛真姐承担起青帮的事,那样别人就不会再针对宛真姐了,那样宛真姐也就可以认真的唱自己的戏,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虽然我不懂那种入戏太深的爱情,也不懂宛真姐怎么会爱上一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
既然这样,按照自己内心既定的路线走也好,我想要更加强大,即使手染鲜血,又如何?
我有选择,也没有选择,如果我选择了,那么宛真姐就不能有选择。一来,我还年轻,不想被戏捆住,想闯荡一下外面的世界。二来,比起枪林弹雨,宛真姐更喜欢唱戏,她曾经受过太多的伤,我不想她再受伤了。
生之情,我此生已不知如何报答了;而养之恩,却是时时刻刻念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