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里呢,今日的《牡丹亭》第一折。”
我眼睛一亮。“《牡丹亭》?我已经许久不曾听过宛真姐唱戏了,我去凑凑热闹,听一耳朵。”
“去吧,去吧。”他挥挥手,似乎有点嫌弃我一样,我微微笑了笑。
票已经卖光了,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后门进了戏院,在常备的那几个空座上坐下,正巧看到宛真姐唱至尽兴处,台下一阵叫好。台上的一颦一笑,风华绝代又看似平常,只如真切地发生过一般。
我忍不住惊叹,“宛真姐唱戏是越来越好了。”
“原本你也可以这样站在戏台上的。”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带着点叹息和不解。
我被突然出声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赵轩。
我已经许久没有单独见过他了,上次见面还是那次餐厅里,我一天之间,仿佛做了好几场大梦,却真切的很。
却是有些无心听戏了,去了后台等着宛真姐谢幕。桌椅板凳依旧是以前的样子,万年不变的位置,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里面的物品摆放。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回头,“你怎么过来了?”我挑眉问道。
“你和他,还好吗?”他开口,眼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个,我愣了愣。
“挺好的,怎么了?”
“如此便好。”他不再提这个话题,跳过去了,“听闻昨日城北出事了?”
“嗯。”我淡淡的应着,心里却有了一丝警觉,赵轩问这个干什么?他和那个日本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和那个日本女人?”我终于还是开口问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各取所需罢了。”
闻言,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样凉薄的话竟然是如此温柔之人说出的。
我不欲与他多讲话,心中还有许多的东西都没有梳理清楚,于是翻找桌面,给宛真姐留了一张便条,转身就走,对他说“今日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不成想他竟跟着我过来了,仍旧是以前那一副温柔模样,像是大人看着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真真是比宛真姐还像是我的长辈了。
“我听说你杀了人?”
我手一抖,赵轩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连宛真姐和杜维善都不曾知道,师祖更是不许别人议论一句,他怎么会知道?我想着应该怎么回答他,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必要这么绞尽脑汁吧,毕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这么一想,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呵,不止一个。”我听到自己的轻笑。
跟在后面的脚步声顿了半步,终究是加快了脚步又跟上来了,“曼玉,你变了……”
走到前面,戏已经开始散场,人声嘈杂。
戏文里的无数悲喜皆已落幕,而人生百态却历历在目。
刚想沿着左边的路走出去,却眼尖的看见了前面的两个穿着日本军装的日本人,我一着急,丢下赵轩就跟了出去。
“曼玉,你去哪里?”
后面赵轩在叫着我,但我已经全然不顾了:右边那个黑衣人左臂有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