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该庆幸自己的沉默还是厌恶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我害怕自己会成为陈清之所以疯了的见证人或者说是同伙人。我一边不耻着自己的这种选择,一边又在内心里痛苦的挣扎,我担心有一天我也会和陈清一样的崩溃,疯掉。
而如今黑暗中我看不到她那苍白而略显浮肿的脸,却如此深刻的感受着她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击在我的心里。如同硫酸般的慢慢的腐蚀出一个大大的黑洞。此时的我痛苦极了,手里握着的床单也被我的汗水浸湿了。脑海里如倒带般的回忆那日的一幕幕场景。是的,我受不了了。墨汁般的黑暗压着我喘不过气。我开始后悔要求二妈让我和陈清独处一个晚上,我想我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尖叫出声,然后狠狠地训斥我。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必须要和这个让我自责、让我愤怒、让我伤感的人同床共枕呢?我想我也一定是疯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现在正盯着我看,我的双手也像灌满了铅,不敢开灯也无法开灯。我甚至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吞下口水的声音。这时,陈清翻了一下身,现在应该是正面对着我,我越发紧张的不知所措了。
“朵朵。”安静的空气中这个声音喊得那么粘人,而我背后的汗毛全部都竖立了起来,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我以为自己幻听了。“你忘记给我的柜子上锁了。”我害怕的舌头都打结了,没有听错,是陈清,是她说话了。我能够准确地感受到她空洞的无神的眼睛此刻正望着我。我尖叫一声,迅速的起身开卧室门,风一样的奔了出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
赤脚下了楼梯,疯狂的奔跑着,最后瘫在地上,脚底沾满了砂子和石头,我却感觉不到疼痛。赤裸的胳膊紧紧的挨着水泥地,也感觉不到寒冷。路灯清冷的光打在我身上,我终于忍不住的失声痛哭了起来。张着嘴,寒风呼呼的刮到嘴里,脸上的泪瞬间结成了冰。我只是放肆地大声哭着,仿佛压抑了很久一般,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卧室,身体酸软得不像话,额头也微微发涨,脚底也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这时,母亲开了卧室门见我醒了,声调一下提高了八倍,“哎哟,我的小祖宗唉,你可吓死我了,总算是醒了。”她迅速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脸。“你都睡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我不作声,把脸扭向了另一边。她又掀起我的被角,把我的脚抽了出来。我探了探头,这时才发现我的脚上都是细小的口子,很小但是很密,而且还有点钟胀着。那个晚上我是有多疯狂。想到那天晚上,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妈妈拿着药膏仔细的擦着,一边擦一边又絮絮叨叨的说:“干嘛非要和那个神经病一起睡觉,半夜被她掐死了了你都不知道呢。我也就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陈清疯了还是你二妈疯了,竟然同意你和陈清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