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阿袖,外头好冷。
燕洵靠在门边,修长的腿一撂,抵住了门槛。他半垂下眼睑,拢了拢“单薄”的衣袍,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水光,高挺的鼻子更是似模似样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冷极了。
林袖那就快点回去。
毫不留情的出言拒绝,林袖只觉得额头青筋隐隐跳了一下,果不其然——
燕洵我怕黑。
冠冕堂皇地说着根本不成立的理由,燕洵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她的寝室。入目之处素净之至,屋子里除了清幽的药香,就是架子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药书,以及竹匾上晒干的草药,许是杂物太多,床榻隐在最后头,看起来并不宽敞,只能容一人平躺。
眸光一沉,燕洵伸手将林袖身后的门关上,直接把人抵在了门上,他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更是透出了一丝危险。
燕洵伺候的宫女呢?
这群没有眼力价的人,竟然让阿袖住这么寒碜的地儿?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林袖我遣走了。
脖颈处微痒,林袖有些不自在,她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不少,但被他环在怀里却显得有些“娇小”,不耐地推了推他,她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隐晦的羞涩。
林袖你离我远些。
燕洵不要。
干净利落地回绝道,某人的爪子悄悄地摸上了她的腰肢,没想到阿袖瘦瘦的,抱起来还挺舒服的,香香的,软软的……
林袖燕洵!
呵斥了一声,林袖拍开他的手,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半开的腰带,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语带威胁。
林袖你的手,还想要吗?
燕洵阿袖,为何骁儿就可以对你动手动脚,我却不行?你未免太过偏心!
讪讪地收回手,燕洵一边抱怨,一边想着该给阿袖添置点什么名贵物件,他喜欢的女子,就该千般万般地宠着,怎么能受一点委屈?
林袖你——
似是气极,林袖伸手拽住他的领口,拉近,直到两人呼吸交错,距离只有毫厘时,才堪堪停住。随着她的动作,燕洵眼底光芒愈亮,他甚至顺势向前靠了靠,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女子线条姣好的唇瓣。
燕洵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他眼睑轻敛,气息一点点灼热起来,眼尾染上了一抹勾人的红晕。美人在怀,又是自个儿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爱着的那个人儿,燕洵喉结动了动,有些意乱情迷。
燕洵阿袖……
林袖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唇瓣开合,犹如美酒纯酿,罂粟花枝,诱人之至,也危险至极,林袖仰头吻上他的唇,轻轻地啃咬了几下,犹如蜜饯,微甜,似乎还带着他身上经年不息的沉香香气。看着他因为惊讶睁大了眼,林袖的嘴角悄悄翘起了一个弧度,刚想退开,却被按住后脑勺,更深地吻了下去。
呼吸交织,心意交融。
于她,燕洵是醉人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连心都步步微醺、步步沦陷;于他,林袖是解药,医年少妄念,解滔天恨意,却滋生了铭心爱恋、入骨贪念。
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了,燕洵才犹不餍足地最后舔了一口,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咂了砸吧嘴,他眯起细长的眼,薄唇上水光潋滟。
燕洵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被亲得红肿的唇,细腻白皙的脸颊,仿佛少时他做过的那场旖旎春梦,梦里,惊鸿一面,梦醒时分,满心满眼都是她。
燕洵阿袖,天色晚了,我们就寝吧!
说着燕洵抬腿向床榻走去,打算趁她还未回神来,先斩后奏,没想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拽住了小辫子。
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脑袋后面垂着的一根辫子,林袖轻咬了下唇,有些肿有些痒,连同心扉都惊悸一片,但更多的,却是对他无赖行径的羞恼。
林袖我有些困了,陛下请回吧!
就他和骁儿那一脉相承的德性,若是由着他住下,怕是以后都要赖着不走了。所以林袖干脆勾住他的脖子,旋身,动作利落地把人扔了出去。
“啪——”
林袖直接落了锁,门扉紧掩。她一向冷静自持,不知情动为何物,如今已是被撩拨得涟漪层层,做出了诸多出格举动,怕就怕若是由着他乱来,这一池秋水便要被彻底扰乱了。
良久,外头才传来他带着鼻音、委屈可怜的声音——
燕洵阿袖,那我走了。
林袖嗯。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袖松了一口气,解开腰带,将外袍脱下,她半躺在床榻上,脑子里不由浮现了刚才亲他时他惊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吓到的小松鼠。
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她掩唇轻笑出声,只是下一秒忽然就顿住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轻薄了良家男子后,抽身无情的薄情郎、负心汉?刚亲完就翻脸不认人,怪不得他走时那般“委屈”……
也罢,下次纵容他一回就是,省得她担了这薄情寡义的恶名。
屋檐外,乌云掩盖了那一轮明月,暗沉的夜色里,一抹瘦削的身影倚靠在不远处的桃树下,直到屋子里熄了灯,再无一丝动静,才缓缓离开。
阿袖,我寤寐思服、寤寐求之的姑娘,你即将要嫁给我,我却恨不得等待的时间宛若白驹过隙,转眼,你便在我怀中,成为大燕最尊贵的女人,我——燕洵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