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

旁听的哪吒只觉得揪心，事情原委被笼统的概述出来，还暗藏未解开的谜团，敖丙却成为那个承担所有的角色。

“回去后你严刑拷打，逼问我他们的下落……我解释很多遍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逼我……”

往日恩怨告一段落，泪水模糊了双眼，哭的一塌糊涂，无限悲痛在此刻倾泄出来。敖丙把头埋进臂弯，散落的湛蓝长发披在肩头，肩膀因哭的过于崩溃跟着微微耸动。

他趴在地上哭，龙尾巴很长，尾尖却不经意往回卷缩了一下，那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哪吒心疼得再也看不下去，对于这件事，记忆体虽然占点理，但也做的未免太混蛋了。

有无数个瞬间，想手撕了从前的自己。

记忆体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神色很是平静，他到底是不愿意相信，敖丙的说法这么久了从来没变过。

“你还是没说实话。”

敖丙隐忍到颤抖，沉默半晌没抬头，声音很闷，带着哭腔近乎乞求地说：“……别再折磨我了。”

记忆体蹙眉：“你……”

“嘭！！——”

话才说一个字就被偷袭，炸起巨响，甚至来不及反应。记忆体剧烈地咳嗽几声，从地上爬起，擦了下见血的嘴角，目光幽暗地盯着哪吒。

哪吒把敖丙护在身后，紧握住火尖枪对准记忆体，骂道：“放你的狗屁！”

记忆体冷笑：“你竟然保护他，把爹娘的死置于何地！”

本以为哪吒会动摇，结果他人非但没有，反而“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露出尖锐的虎牙，显得更加桀骜不驯。

“你笑什么？”

“笑傻逼啊！敖丙说的不够清楚吗？始作俑者是你！你特么在逃避什么！胆小鬼，连自己做的都不敢认还特么全都推卸到敖丙身上！你挺清高昂你？装什么装啊！”

哪吒嘲讽道，语速很快。

“还有，你以为你占据小爷身体的执念是什么？是爹娘的死，不愿承认自己犯的错误吗？我告诉你！是被你折磨到崩溃的人！”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但有把握八九不离十。

记忆体听到这明显一愣，声音低沉：“胡说八道。”

哪吒气势汹汹，狠起来自己都骂。

“嘁，因爱生恨啊，小爷还不知道吗？你特么就是个混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敖丙来到现世还不打算放过他，你不是有毛病是什么？笑死人，这个时代不属于你，敖丙也轮不到你管！”

话音刚落，哪吒早已收了笑意，脸上只剩严肃，曲起修长的五指控出火焰就扔，砸的很猛，来势汹汹占了优势，限制了记忆体的施展。

“立刻滚蛋！”

不知是哪吒排异的念头太过强大，还是记忆体本身开始削弱，几番撕扯后竟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慢慢消散。

记忆体看着自己的身体满是惊异，只有执念得到解决，他才会消失。

难道，是真的？

索性不再反抗，在彻底消失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此时抬头观望这边的敖丙。

茫然失措的模样怎么不令人心生怜爱呢？离开太长时间就想见面，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恨他也好爱他也罢，也许不得不承认现世的哪吒是对的。

记忆体发现心底那块终究是软的，也是病态的，之前对敖丙施以酷刑，到底是在惩罚谁？

他荒诞的自尊心，该停止作祟了。

……

最后，记忆体消散得无影无踪。

哪吒仍保持戒备的姿态，生怕记忆体也来一记偷袭，等了许久，发觉他确实不见了，才终于放松下来。

“特么的，小爷自由了。”

终于拿回了身体的主控权，有两个意识存在太荒谬了。

正打算好好歇一会儿，背后忽然传来那清冷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执念……是我？”

哪吒回头，一拍脑袋。靠，差点把敖丙给忘了。

“哎我这脑子。”哪吒自言自语。

快步走过去扶敖丙坐起身子，然后顺势坐在他旁边。

没等哪吒回答问题，敖丙突然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天亮了。”

哪吒：“嗯？”

他抬头看，漆黑一片，不远处还有燃烧的火焰在舞动。

意识空间哪来的天？

转头正想问，却发现敖丙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