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晌午,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怪蟒身上,淡金色鳞片转成金黄色,腹部的乌血已凝结,伤处隐隐有紫雾升腾,闪烁着紫色微光,他拾起一根树枝,换了个角度再看,不错,确有一道紫光闪闪。手持树枝轻轻碰了一下紫光之源,一碰之下心中徒然一惊,还未戳入蛇腹树枝已断成两截。
神雕本在安慰郭芙,见杨过查看怪蟒,它亦扑腾着巨翅奔过来,用锐利的爪子剖开蛇身,瞬时一道紫光射出,耀眼的光芒如紫气蒸蔚,怪蟒皮肉下现出一柄三尽来长的长剑,杨过大喜,取过重剑在长剑的剑柄下轻轻一挑,那剑嗤得一击翻起,插入树干,直没至柄,他这一下挑剑并未运劲,但剑入树干犹如碰到豆腐一般,当真是锋锐无比,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利器。
神雕突然抢上前,咬住剑柄拨出长剑,向溪边而去,只见它将剑浸在水中冲洗,杨过暗暗赞它,此剑在毒蟒腹内已久,毒血浸淫,剑上自有剧毒。
郭芙不敢靠近,远远看着杨过与大雕,紫光乍现,惊奇万分,在荒古中滞留数日,奇闻怪事见得多了,她好奇心越来越盛,小心地走向神雕,在离它数尺处停下来,心有余悸不敢贸然接近。她踮着脚、探着身使劲望溪中猛瞧,刚刚只看到一道紫光射出,根本未看清是什么,瞅着杨过又惊又喜的神色,怕是什么宝物吧。
神雕在溪中冲洗良久,头微偏,剑顺势甩出,向杨过掷去。紫色长虹破空而过,阳光下剑身变幻出七彩之光,杨过迎光伸手,一把握住飞近的剑柄,笑道:“多谢雕兄厚意。”
他兴奋地挥着长剑冲郭芙喊道,“芙妹快来,正愁没有贺礼为你庆生,这可是天降宝物。”
郭芙紧蹙娥眉,慢吞吞走过去,不想理他却忍不下内心的好奇,魅惑的紫色引诱着她。
杨过提起剑柄,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原来剑刃十分柔软。他这才大悟,此剑奇软,能随着蛇身扭曲,虽藏蛇腹内,却不至将肚腹刺破。
他顺手向旁一挥,一株直径尺许的槐树应剑而断,竟没费丝毫力气。
利刃出击光华绽放,清冽的剑气逼得郭芙后退一步。他心中甚是欢喜,近看剑柄,上面有两个金丝盘着的篆文,乃是‘紫薇’二字。
“芙妹,来。此剑冷艳孤傲又不失柔美,正适合女孩使用。”杨过跃至她身前,把剑强塞入她手中,“你试试顺手不。”
“我不要!”她嘟着嘴把剑再次推回他手中,“自蛇腹而出好恶心,想想就怪瘆的慌。”
“这是独孤前辈生前所用,虽曾误伤义士,但也算自蛇腹中历经轮回之苦,今日重现是可遇不可求的缘份。”
因自己刚刚实是举止轻浮行为不端,自是不敢与她斗气,耐心的跟她讲着名剑通灵,得之随缘的道理。
“我就不要!”
“还生气呢?”瞧着她红润润的小脸,他突然笑起来,发现她头发上粘满苍耳子和棘藜,“看看满身全是刺,还真是只刺猬,让人亲近不得。”
听他一说,郭芙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粘满了刺,忙乱的自顾整理,扯疼了长发,刮红了手指。
“剑是我送你的,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拿着剑,我帮你弄掉,摔也不找个干净地儿摔,瞧瞧满头满身都是刺,刺猬姑娘。”把长剑塞入她手中,他细心地为她清理身上的棘藜。
“你——你——别碰我。”眸光闪闪,有警惕,有畏忌,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拒绝着他霸气的帮忙。
隐忍了半天的火气终于窜出,他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着,“天天警告你,不许一个人乱跑,你听过吗?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哭了,知道恶心了。你再早出来一个多时辰,剖开蛇腹你也轮回了。”
被他晃得七荤八素,本就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经他这么一说,腹部痉挛,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瞧着那张小脸变得蜡黄,他又担心又后悔,怎么总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原本她就吓坏了,自己非但不呵护她,反而无休止的对她一通数落。
不再呵斥她,等着她慢慢平复下来,默默不语的为她清理发间衣服上的棘藜。
“明明是你犯错在先,为什么每次我会感到愧疚?觉得事情始末是我咎由自取。难道你的错不是错?或许世间真有水火难容的人,纵使放下身段低声求和,你对我也是各种不满意,各种嫌弃。你去打听打听,我郭芙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只有你这样蛮横对我。”
郭芙浑身酸软,秀眉拧成结,眼中汪着泪,声音不大,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那个狂妄又霸道的人,心中涌起认命的无奈,没有力气跟他吵架,反正每次都吵不赢,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总会吃亏。
“有必要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吗,真要采花我也得找朵好看的吧,跟个刺猬一样谁喜欢。”
“相安无事已是不易,岂敢指望杨哥哥垂爱,恐小女不才有负期望。”
她别开头不再看他,委屈地噘着嘴,人人夸自己绝世容颜,而他却熟视无睹。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心中念道,身边有仙子般的师傅比着,谁能入他的眼。师徒俩真是一对怪人,到也般配,恐怕杨哥哥不知道道士的事情,或许知道他也不介意,逾越世俗礼教的情有什么好在意的。想到这她撇撇嘴,满脸不屑,如此想来,他的行为乖张,举止放荡,脾气怪癖到是他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