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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照(6)

陈情令:醉红尘

蓝千倾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江澄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蓝千倾穿云梦江氏校服的样子了,但是她每一次的样子都能让他觉得不一样。这是他娘身前做给他妻子的衣服,是云梦江氏主母的校服,此刻终于穿在了他心爱的姑娘身上。

——蓝千倾和江澄携手前往兰室拜见蓝启仁。二人皆是一身紫衣,和向来简洁朴素的云深不知处格外不相配。

路过校场的时候,蓝思追和蓝景仪正在练剑,见到二人并肩路过,蓝景仪对蓝思追道:“唉,琉月卿居然真的嫁人了,嫁的还是云梦江宗主。”

蓝思追闻言抬头,奇怪地问道:“江宗主怎么了?”

“对啊,我舅舅哪里不好?”金凌突然窜出来,怒视着蓝景仪。

“你还好意思说,就江宗主那脾气,谁能受得了他?”蓝景仪撇撇嘴,“而琉月卿向来是仙门百家里出了门的脾气好,这二人怎么看怎么不配。”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背后不可语人是非,家规二十遍。”

蓝景仪心里咯噔一声,僵硬地转过身去,发现魏无羡和蓝忘机正站在他身后。想起他那才抄完三十遍的家规,他欲哭无泪。

魏无羡哈哈笑了一声,道:“虽然江澄的脾气是坏了一点,但是他对蓝姑娘不是一直很好吗?正好互补,只希望他们二人日后的孩子莫要像江澄啊。”

魏无羡此刻满怀期望,他错过了金凌的成长,但是如今还有机会赶上江澄和蓝千倾的孩子的成长。日后说出去,也是一件很值得回忆的事情啊。

——

兰室里,蓝启仁正在修订家规,蓝千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发现第一条已经改成了云深不知处禁止学魏婴,她心下失笑,同江澄一起向他行礼:“叔父。”

蓝启仁闻言,将手中的家规放在一边,看着穿着云梦江氏校服的蓝千倾,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来。这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夫人。他还能记得幼年时,蓝千倾在他身边学琴语,说要‘仗剑护姑苏,美名扬修界’的样子。如今,她已是仙门百家人人称赞的琉月卿,是云梦江氏的家主夫人。

蓝启仁心下怅然,面上却丝毫不显,对江澄道:“江宗主。虽然你是云梦江氏的家主,但是我们姑苏蓝氏也从不畏惧于你。若是日后你对阿倾有任何慢待,我们姑苏蓝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这样一个向来不喜欢提起世家势力的人,此刻却为了蓝千倾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让人感受到他的爱护之情。

蓝千倾感动之余抬眼去看江澄,江澄闻言握紧了蓝千倾的手,对蓝启仁承诺道:“叔父放心。江晚吟此生绝不负蓝千倾。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其实蓝千倾从来没有怀疑过江澄的真心,因为他十六年来痴情等候,一直都被她看在眼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在爱蓝千倾这件事上胜过江晚吟。

而她亦然。

拜别蓝启仁后,蓝千倾又去同蓝曦臣和蓝忘机告了别。蓝曦臣因为金光瑶的死,已经闭关不出三四月了,他一向温文尔雅,只是如今却有了看透世事炎凉的通透之意。蓝千倾为他感到难过,但是这是蓝曦臣自己的事情,她不是蓝曦臣,也不是金光瑶,没有资格介入,只能偶尔劝解蓝曦臣几分。

蓝千倾和江澄回云梦之时,姑苏蓝氏全体弟子皆来相送,盛况空前。自此一别,她便不再是姑苏弟子,而是云梦主母——蓝千倾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渺渺云雾中的珈蓝仙境,那是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为了过去了。她的余生,将是在莲花簇簇的湖上泛舟,握着江澄的手看遍世间繁华。

江澄御剑带蓝千倾前往云梦,风吹起他手腕上的云纹抹额,他将锁灵囊里的另一枚清心铃挂在蓝千倾的腰间,对她道:“其实这一枚铃铛才是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时想送你的,我娘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蓝千倾却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九弦上挂着的那一枚清心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对我而言,最重要不是这些东西的模样是否好看,而是阿澄你的心意。”

你数十年来如一日的心意。

——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

脚下数百里绵延不绝的莲花湖,和身后这个一身紫衣的人,是她的爱情,是她亘古不变的心意,和情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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