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风惊月反手拉住蓝钧的手:“你干嘛?这么明目张胆地得罪温家,你不想继续在修真界混了?”
蓝钧:“……”
风惊月见他不说话,继续道:“蓝钧?蓝启仁?你到底怎么了?说啊!”
她声音扰人得紧,蓝钧一把拉过她,将她困在自己的手臂之间,让她的后背靠着树干:“风惊月!”
风惊月尽量往后退:“干、干嘛……”
蓝钧见她慌乱的眼神,忽然有些无力,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低下头,轻柔又珍惜地地在她额间烙下一个吻:“阿月,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与我装傻?”
他声音轻柔,低沉暗哑:“蓝氏家规三千条,其中一条,便是——云纹抹额,非命定之人不可取。”他视线下移,落在她手腕上缠绕着的抹额上,说道,“我将它给了你,难道你还不能明了我的心意吗?”随后又颇为无奈地说了句,“看来,你那十遍家规真的是白抄了。”
风惊月一愣,随后又反应过来:“你你你,你让我抄家规是为了让我知道……”
蓝钧没有否认:“是,也不是。让你抄家规,自然是因为你犯了错。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喝酒。”
风惊月狭促地笑笑:“那,如果你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喝了?”
蓝钧无奈一笑:“明明知道自己酒量差,还这么贪杯。”他伸出手揉了揉风惊月的头发,“小酒鬼。”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风惊月初初下山的时候,一心只想扬名立万,将师父传授的一身本事发扬光大。她从前以为,只要做了修界第一人,便能感到满足了。直到她遇上蓝钧——
这世间的名利、财富再好,也抵不过那个会在桃花树下替她抚琴奏乐的少年郎。
那双含情眸,那曲《凤求凰》,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好的模样。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与蓝钧相守的日子是那么短暂。甚至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的时候,可笑的命运就再一次选中了她。
她曾经对着父母的牌位发过誓,有了足够强的灵力,足以凌驾众人之上的时候,就要为父母报仇。
她只是想要那些当年对她父母出手过的人偿命,可是风氏家主却用一曲心魔引勾出了她的心魔。
父母的死一直是她心底的痛,她被困在汉阳风氏的诛仙阵中,走投无路之下,毁了金丹,入了魔道。
汉阳风氏纵横仙道数百年,内部不堪教化,早已腐朽,门中弟子杀戮成性,草菅人命,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心魔恒生之下,她行难自控,屠了风氏上下百来口人命,震动了整个修界。
风惊月从不后悔屠了汉阳风氏满门,但是她从没想过入魔。
入了魔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欣赏的正道君子有多可笑。
艺成出山至今已有三年,这三年以来,她斩过无数妖,除过无数魔,救过多少人,护过多少家。
如今一朝入魔,竟成了个残暴不仁的魔道妖女。众人不去计较她对他们的恩惠几何,只一味地计较她杀了风氏上下,无一幸免。
最让她震惊心痛的,是蓝钧。
姑苏蓝氏的皓华君。
那是她最后的一抹温暖,如今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