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看着这些相同的花朵,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楚玉山只让他们才一筐。
花儿们杂乱地长着,给岩壁铺了一层薄薄的纱,他们只能一直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极为轻柔地拈起它们。
“靠!这什么破花?!”
缪斯不禁回头看了看面目狰狞的盖亚,她当然知道盖亚如此狂躁的原因是什么。
她盯着这些花,原因也早已天下皆知。
数量多,可脆弱到一碰就碎,还小的像碎钻一样!
缪斯仰脖锤了锤后背。她看着已近黄昏的天色,又看看大家的身影,才想起那一抹浓浓的黑紫不过不见三天。
她攥紧了拳,若不是因为…
“海盗这一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恐怕加上在坐所有人的力量,也用处不大……甚至没有用处…”
那天,木木大祭司因布莱克被抓忽然造访。在赛尔号上的话语让每个人记忆犹新,罗杰船长表情严肃,大家都期待木木能够提出最有效的建议。
毕竟,这一回赛尔号损失也不小。
木木大祭司目光沉沉,他望向浩瀚的宇宙,不由得长长叹出一口气。
“若是…她愿意出山相助…”
卡修斯很快就敏锐地铺捉到了着一条信息,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开口问道:“那她是谁?!”
木木大祭司也被这一下惊到,他回过头看着众人渴望的目光,也是说出了话:“去盘古星吧…”
缪斯知道,虽然大家伙看着像毫无意外发生,可恐怕……缪斯想,他们心底也早如惊弓之鸟了吧……
“靠,我们在这累死累活,也不知道黑衣怪怎么样……”
卡修斯听着,取花的手蓦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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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地牢最里层的黑发青年狼狈不堪。
刑讯拷打的辣椒水和又“翻新”的伤口混在一起,他被吊在半空,手腕已经被勒得青紫红肿,旧的伤口不等结痂又被挑开皮肉,新的伤口则是每天成倍翻涨。
“布莱克,你何苦啊。”
艾里逊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带有倒刺的鞭抽在地上也算掷地有声,混着刺激物的水又一次被一个无名小卒泼到他身上。这下佐格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布莱克,我们就要三个东西:无尽能源,光明种子和暗影卷轴,你说两样你都能拿到,还愁我们不放你?”
布莱克咬着牙。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他甚至觉得痛苦不停的在血液乃至神经中流淌。意识模糊,连清醒度也在极速下降。
【真的快…不行了…】
布莱克心底想着,可他还是倔强而缓慢地抬头。
然后,他再次勾起那个轻蔑的笑容,仅缓声道出二字。
“愚蠢。”
果不其然。又是一鞭子。
这次也同样伴着一大口鲜血的落地,唇边尚有未干的血迹,就被二话不说的被这一口血厚厚覆盖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布莱克看着艾里逊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咳咳…”
布莱克现在张口闭口尽是剧烈咳嗽,可他还是露出不屑的笑容,逞强道:
“想要我告诉你们…咳咳…做梦吧…!”
地牢里令人心惊胆战的抽打声不绝如缕,黑发青年仍然没有一丝痛苦的呻吟。
哪怕深处黑暗,却仍然向往光明。
日落西山,总会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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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雷伊等人回来的时候,明月高挂,银河璀璨。
楚玉山坐卧在宽敞的青石阶上,手中不似闺中小姐矫做地掐着小团扇,而是握着一蒲扇轻摇。青丝散落,好似涓涓溪流般明亮。
缪斯看着楚玉山,不禁一想。
【有时候一些人真的天性如此,从来就潇洒散漫,不似凡尘烟火。】
雷伊慢慢地卸下竹篮,极怕碰坏它们。竹篮里小花像是满满的碎银、碎钻,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独特而神奇的光芒。
楚玉山自然是瞧见了那一篮笼石花,也不在仲夏的夜里打瞌睡了,在石阶上支起了身子。那一篮的花果然又自己均匀地跑进了七个陶碗里。
“需要我们帮忙吗?”
卡修斯蹲下身,看着楚玉山道。
楚玉山听了,一拨头发,抬眸向几人笑道:“那…诸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村姑挺让人来气,不过帮还是要帮的…”
缪斯看了看大家,也冲着楚玉山眉眼弯弯道:
“那是自然!”
现在五人合力,只为了这一味药。
“热水,快!”
楚玉山目不转睛,接过杯中滚烫的水也一声不吭,一股脑地倒进了一个个陶碗中。
被碾成粉末的花朵似乎在剧烈挣扎,不停的扑腾,岩石的凉意太过强大,不经意的一碰就能发青。
楚玉山顾不上这些,直到烫水滚滚流进去,它们才逐渐安静下来,很快成了一碗碗银色的汤水。
雷伊等到安静下来了,才偏着头皱眉仔细看了看成品。
“这东西厉害得很,”楚玉山一边在松针席子上将碗中的药膏叩出来,一边跟他们说这药的怪处。
“这个,能救他么…”
卡修斯盯着被楚玉山用松席包起的药,他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救他就好…
楚玉山用草绳系好最后一包药物,然后在袖中一藏,冲众人淡淡道:“放心,此药必有效用。”
“那还等什么,走吧!”
楚玉山拍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眼盖亚,然后双手笼进袖中,向众人笑着说:“那…走吧,完成在下之诺。”
那一天,盘古峰的红日照常升起。希望再次铺满大地,幸福仍旧洒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