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会踏着雪向你走来吗?然后,他会告诉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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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难见下雨,雪却是越下越多。一早起来连窗户纸都冻成了冰块,窗外的雪还没有丝毫要停的趋势。
越桃手里攥着大红喜服翻来覆去的看,手心里薄薄一层潮汗,怎么也擦不干净。
越桃“不就是喜服嘛,干嘛搞得跟没见过一样……”
越桃这么说着安慰自己,脸上的温度反倒越升越高。
混蛋,明明今年深冬时节比往常都冷,为什么她现在热成这个样子?
她记起自己第一次登台唱《锁麟囊》的时候,演的就是“春秋亭避雨”一折。她当时也穿着和手里这件一般无二的红色喜服,衬得她面若桃花,眉目成书。
她第一次登台演了个薛湘灵,就收到了那一个年头里戏院中最响的“好”声。
闵玧其“阿桃,起来了?”
门外传来闵玧其温柔的问门声。
越桃想要张一张口答复他,开嗓却发现喉间已是艰涩难言:
越桃“班、班主,这就起。”
闵玧其“嗓子怎么了?”
闵玧其怎么说也是看着越桃长大的,算是她半个父亲般的存在。她声音有变,他总能听出来。
越桃“没有什么。”
越桃慌里慌张地把喜服用被褥掩了,端起桌上茶杯猛喝一口。
水搁了半夜早凉了,这回子喝得急,冷得钻心。
闵玧其“没事就出来吃早点吧。今天有客在,记得打扮齐整些。”
越桃“知道了知道了。”
越桃撇撇嘴。
客?怕是金南俊等了个不急,跑过来又给她做思想工作了吧。
没曾想越桃没猜中。少爷是少爷,确实是金家的公子哥儿,却不是金南俊。
是金硕珍,金家二少。
北平第一花头客。
金硕珍“我还以为大哥看上的女戏能有多好看……不过如此。”

还没进前厅,越桃就听见金硕珍的声音。
是温润的嗓子,偏偏说着玩世不恭的话。
越桃叹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
越桃“金二少这一大早的,有何贵干?”
金硕珍“不就是来看看我大哥的姘头长什么样。”
这话说得十分下.流。
越桃觉得有点无助。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她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
她到现在都搞不清金南俊娶她是为了什么。
金硕珍“喜服收到了吧?”
金硕珍突然话题一转,越桃一愣。
越桃“收到了。”
金硕珍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就笑了。笑得越桃一身鸡皮疙瘩直冒。
金家这两位少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金硕珍“好生收着,别到了日子弄丢了。”
越桃刚想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会弄丢,金硕珍已经不再听她说话转身离去。
金硕珍“女人,你真的好可怜。”
他临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