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
魏无羡蓝湛,蓝湛!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公的?奇也怪哉。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蓝忘机你还是……
终于蓝忘机还是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还禁了言。眼不见耳不听心就不烦了。“哐当”一声,蓝忘机狠狠摔上了窗,跌坐回书案之旁。
扫了一眼满地乱糟糟的宣纸和墨汁脚印,还有两只拖着菜叶子打滚的白兔子,闭上眼,捂住了双耳。
不去看他,不去听他的声音,不去感受他的存在……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呢?
于是,蓝忘机终于痛下决心,艰难无比的做出了一个决定——闭关。
小半个月后,蓝忘机打坐完毕,却见那只斯文兔子独自回来了。
蓝忘机芦橘,子笑呢?
闭关前蓝忘机便帮这两只兔子起了名字,好动的那只叫子笑,斯文的这只叫芦橘。
因为某人喜欢喝天子笑,而他自己错过了枇杷(又称芦橘)。而且对某人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吸引。
芦橘好像听懂人话一样,蹭了蹭蓝忘机的脚,然后跑了出去,蓝忘机起身跟着它走。
出了石室,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犬吠,芦橘往着犬吠声跑得飞快,在一堆灌木丛旁停下来,蓝忘机半跪,俯身往灌木洞中查探。果然,子笑就在里面,缩成巴掌大一团,瑟瑟发抖。
蓝忘机心中一动,挽起袖子,把手伸进灌木洞中,试图安抚它。 奈何这灌木洞太深,够不着。
云深不知处外,一声声狂吠叫传来。蓝忘机忽然了然。他纵身轻轻一跳,出了云深不知处的高墙外。
原来是金子轩的灵犬,来姑苏蓝氏听学时,也一并带来的。但因云深不知处禁喧哗,所以寄放在山下,今晚竟然跑了上来。
蓝忘机牵走了灵犬,返回时,无意瞥见那棵最高的古树上,似乎有个人影。
树上的人,可不就是魏无羡吗?
此时已近宵禁时辰,这人是打不怕吗?正想着,却注意到魏无羡是有些不对劲。
他跑到了树的最高处,死死抱着树干,瑟瑟发抖的样子,竟和子笑如出一辙。他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狗?
带着灵犬回到云深不知处锁了起来。
而魏无羡被那恶狗的犬吠声吓得丢了七魂六魄,满脑子都是恐惧和惊慌,什么也听不到、感受不到。后来胳膊抱得酸了,便找了一根较粗的树杈,伏在上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