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众人庆祝了赵云功力恢复后,三位女生也要准备各自回家。夜深了,曹操不放心她们三个,便起意送她们回家,除赵云功力刚刚复原,不宜出门外,玄兮也被留下,其他人则都一同去了。
赵云自从恢复功力,便不知道怎么面对玄兮,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可畏伤人至深,他极为迫切的想要解释,却发现玄兮似乎也在回避他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玄兮并不是不想理他,而是她亲眼看到小乔抱他,他也没有拒绝,还有近日种种联系到一起,便认为在赵云心里,是喜欢小乔的。她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告白,给他造成困扰,倒不如装的坦荡一些,至少还能做朋友。
面对玄兮出乎意料的淡然,赵云终是忍不住了,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也有在一点点打败那所谓的自卑感。其实在武力恢复之前,他就已经做到了,他渐渐的明白,自己并非一无所有,即便没有武功,这世上依旧有人在意平凡得他。所以有些事他不想再等,必须尽快言明,他的苦衷他的心意,通通都想告诉她,自始自终他也都想道歉。
赵云阿凝,我有话要对你说,可以去院子里走走吗?
刘玄兮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他们都是会长的亲信,和我们一样都是朋友,不是外人。
客厅里曹家的仆从在忙碌,听到赵云的话后,玄兮下意识想要推脱,更不打算独处,生怕自己流露出不寻常的情愫,会被他发现。只好故作轻松的称他们只是朋友,或许这样赵云就不会困扰了,他们之间也就不会尴尬。
赵云听了以后微微蹙眉,顾不得其他人,直接将她拉走。
赵云这件事必须单独说。
众人不明就里的盯着二人的背影,也没有太在意,接着忙自己的事。
赵云拉着玄兮一路来到青龙亭,拉着她的手也越握越紧。
这等肢体接触,似乎并不妥当,何况被他这么牵着,玄兮会感到不自觉的紧张,真怕自己的异常会被察觉出来,所以她用力挣脱赵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刘玄兮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拉拉扯扯也不太好。
赵云一阵诧异,不过想到之前自己的过分之处,也就不奇怪她会生气了。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为一个男人,必须为自己的错误和失礼道歉。
赵云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却见玄兮忙向后退,硬是与他拉开距离。他一皱眉,步步紧逼,长臂一揽便把她搂进怀中。
赵云你可以生我的气,也可以躲着我,但至少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赵云那天是我混账,所作所为不配为人,我不求你原谅我阿凝,只希望你听听我的心里话。
赵云我承认,那时候你猜中了我的心思,我胆小我懦弱,无法面对失去武功后一无是处的自己,那样的我与世界都格格不入,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心意呢。
赵云我以为当时的我别无选择,只有推开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却忽略了那样做会伤你的心,也忽略了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我身边还有太多人和我一起面对。
刘玄兮我都能理解,所以早就不生气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玄兮双手抵在赵云胸前,侧过脸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越是想推开他,就被抱的越紧。
而听到回答得赵云顿时松了口气,眼中不知不觉漫上温柔。
赵云没什么事比你懂我,还要令我开心了。
赵云那……阿凝,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好好回应你心意的机会,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刘玄兮没什么可弥补的,那天的事…你当做一个玩笑就好。
刘玄兮我的心意就是想安慰你,给你鼓励,可能是我用错了法子,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希望不会对你造成负担。
玄兮整颗心都跟着颤抖起来,她故作镇定的笑了笑,脑海里想了一万种不让人起疑得说辞,只为了消除赵云的罪恶感。如果他喜欢的人是小乔,那么她的心意只会成为他们三人之间芥蒂,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当这一切都是一个乌龙。
赵云满心欢喜,换来的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撞向他的心口,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松开双手,眼神中满是错愕与迷茫。他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努力想要在她的眼眸深处寻觅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哪怕只是一丝犹豫、一抹慌乱,只要能证明她此刻的话并非真心便好。然而,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纯净,宛如春日里最澄澈的湖水。此时此刻,她的笑容依旧恬淡如初,仿若那天脸颊绯红、羞涩难掩的少女模样,仅仅是他一厢情愿编织出的幻梦罢了。那一瞬间,赵云感觉自己的世界从天堂直坠无尽深渊,这股绝望与悲痛竟比当初失去武功时更加令人难以承受,整整百倍不止。
他羽睫轻颤,呼吸亦在隐忍中变得浅促。那目光仿若携带着万点萤火,悉数落于她身上,炽热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一般。
赵云在你眼里,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可以是一个玩笑,也可以是鼓励谁的方式,更可以是拿来随便安慰人的?
刘玄兮……
赵云呵,呵呵……
赵云所以你自始自终都不过是在可怜我,哪里有半点儿真心,我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拿感情当儿戏的骗子。
赵云既然如此,这道歉的确不需要了。
赵云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是不是以为谁拥有你的喜欢,谁就会被救赎?简直可笑至极!
赵云不禁嗤笑自己太蠢,之前他最怕被她可怜,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她当真就如此怜悯他,甚至不惜玩弄感情。或许在她眼里那一句所谓喜欢,不过是最不值钱的两个字罢了,就像街边随手可拾的石子。可于之前的他而言,那却是星辰明月般遥不可及又梦寐以求的存在。他曾有多期盼,此刻就有多痛恶,她轻描淡写的把喜欢讲成了笑话,也将他的感情都被践踏的千疮百孔。连那晚的回忆也化作了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一击便贯穿了他的心脏。
这话宛如泰山压顶般落下,压的玄兮喘不过气来,她既震惊又愤怒,同时深深的委屈裹挟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努力的维护彼此间的颜面,为什么会换来这般不留情面的指责,还是在他心里她本就一文不值,所以才能肆意贬低。可即便他心里的人不是她,亦或是没有她一点位置,也大可不必如此口诛笔伐。
刘玄兮赵子龙,你混蛋!
赵云呵,我混蛋…
赵云究竟是我混蛋,还是你的喜欢太廉价了?
玄兮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廉价……这个字眼如同锋利的匕首,一下下刺痛着她的心。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女生。刹那间,泪水涌上了眼眶,那泪珠在眼睫边颤巍巍地悬挂着,可她却倔强地不让它掉落。她猛地挺直了身躯,像是在无声地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的目光清澈得如同一汪深潭之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直直地望向对方,那眼神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似是在告诉对方,她的尊严不容如此践踏。
刘玄兮对,你最高贵,既然你这么高贵,就拜托你滚远点儿,别让我的廉价沾染了你。
刘玄兮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刘玄兮我刘玄兮跟赵云,从此恩断义绝。
赵云……
赵云只觉一阵剧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狠狠碾碎,那疼痛迅速扩散,令他浑身上下都陷入了一片麻木之中。他紧闭双唇,痛苦地阖上双眼,用力咬紧牙关,像是在与什么做着顽强的抗争,不让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决了堤。
玄兮看了他一眼,脚步笃定的离开这里,与他擦身而过之时,终是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玄兮蜷缩在房间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哭到声嘶力竭。每一个抽泣都像是破碎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而身在青龙亭的赵云,亦独自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胸腔里有一把无形的利刃,一下下割划着他的心。此时此刻,他们就像两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都失去了最珍视的宝物,似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重伤彼此的话像是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变得如此刀剑相向?曾经那么近的距离,为何现在却似隔着千山万水?喜欢一个人,真的有这么难吗?难道真心付出,就一定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吗?在这漫长的夜里,无数个问号在两人心头盘旋,却没有答案。
……
其实赵云很快就后悔了,自知昏了头蒙了心,说出那些要命的话,不仅断了自己的后路,更深深伤了她的心。仔细想想,她就算真的有错,也是不忍他自甘堕落,才出此下策,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只是被喜欢的人可怜,还是用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可怜,难道不可悲么……
尤其冷静下来之后,他更恨自己太过冲动,明明他也是了解玄兮的,知道她很多时候都是聪明的,可感情这一块总是慢人半拍,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无可能,何况喜欢这种东西本就只是一种感觉,她自己弄错了也未可知,他又怎么能怪她呢。如今的局面已经难以挽回,赵云即便追悔莫及也无计可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