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
柳惜音想起这首诗,即刻就决定了举家迁往姑苏去。
她也想看看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是否还是以前她见到的模样?
是否还是香榭满庭,人烟袅袅?
她走过的地方很多,却又很少,她去过京城,繁花似锦;她去过西夏,草原辽阔;她去过蓬莱,仙雾渺渺···
姑苏,只是她经过的地方,那里是诗人文杰最多的地方,是风景如仙境的地方,或许她可以在一个最美的地方带下来,又安静的生活着。
红菱陪在柳惜音身边,看着府中的人有序的收拾着东西,大家都在准备三天后前往姑苏。
府中一些下人是属清河的,当日就结了工钱,让他们家去了。
有些活契的下人,给予一些钱财被一一辞退。剩余的人不多了,便随着准备去姑苏。
“小姐,你要不要和聂公子说说······”红菱偏过头,轻声而又小心的问道。
其实红菱还是希望能留下在清河的,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好,而是这里有聂怀桑。他傻乎乎的,有时候还有些胆小,但是他的心里满满装着她家小姐,他给小姐带来了人间的气息,她家小姐只从遇见了聂怀桑后,以前清冷欲仙,不似凡尘的模样,都有了很多的变化。
有的时候,她家小姐眺望远方,眼中满是寂寥和怀念,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让她如此。红菱不喜欢这样的小姐,她希望她家小姐能够每日开开心心的!
***
柳惜音闻言,没有回答红菱的话,其实她也在想要不要告诉聂怀桑,她要离开清河了····
在清河,她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因为那次邂逅,她遇见了聂怀桑,他的纠缠,他的保护,他对她的小心翼翼,他对她的那份心思,她都明白。
只是没有办法回应他···
柳惜音“不用了······或许大家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柳惜音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有一丝的苦涩在嗓子处染了一分,这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依旧是那个清涟的柳惜音。
而这时,正厅外有一个小厮匆匆快步过来,先是对着柳惜音一拜,随后急切道:“小姐,门外的仆从不小心把聂公子打了。”
柳惜音吃惊
柳惜音“啊!怎么会打了他呢?”
小厮道:“仆从在墙边发现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以为是不良之人,便下了一棍子,随后才发现是····聂公子!现在已经被张管事请到了厢房,也请了大夫。”
府中的人还是知晓这位聂公子和小姐认识,如果聂怀桑来府中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红菱听见后,没有同情,反而嗤笑起来:“小姐,聂公子还真惨啊~~”
柳惜音伸出一指,轻轻戳了红菱一下光洁的脑门,轻声责怪道
柳惜音“你还笑,快点和我去看看聂公子怎么样了?”
红菱摸摸自己的脑门,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哦~~”
厢房外
柳惜音走近厢房就听见了一阵的哀嚎声
聂怀桑“疼疼疼····轻点——”
进入厢房里,柳惜音只见大夫在为聂怀桑的脸上上药,可是聂怀桑因为怕疼,动来动去的,反倒一点都没有上药的机会。
大夫恨不得直接摁住聂怀桑,把药一抹立马完事。
“公子,你就别动了,不上药的话,你脸上的伤明日就肿起来了,会影响到公子的面容的。”
聂怀桑“可是,真的很疼嘛——”
聂怀桑苦兮兮道。
柳惜音看着聂怀桑,额头上一块红,脸颊上也有一块红的,微微还有些肿着,以前白净萌俏的脸不见了,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哭唧唧的声音倒是很滑稽。一时之间,柳惜音没有忍不住,掩唇一笑。
柳惜音“大夫,我来给他上药吧。”
闻言背后传来轻柔惬语,大夫和聂怀桑纷纷瞧过来。
聂怀桑睁大亮晶晶的双眼,惊喜呼出
聂怀桑“柳姑娘!”
大夫见到来人,放下手中的药,起身恭敬一揖:“柳小姐。”
柳惜音“辛苦大夫了,聂公子的伤如何了?”
大夫嫌弃的看了聂怀桑一眼,轻飘飘一句:“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脸上有些轻伤,涂些药就好了。”
一个大男子汉,涂个药还有哭爹喊娘的,啧——
柳惜音是实打实的瞧见了大夫嫌弃的眼神,想笑但是聂怀桑在,又不能表现太明显,只能用手中的白玉团扇遮住鼻下,掩饰嘴角勾起的笑意。
柳惜音“大夫先随着红菱去领工钱吧,剩余的事情我来就行。”
大夫也没有客气,直接收拾好药箱,和红菱去拿工钱了。
现在厢房就只有柳惜音和聂怀桑两人了。
柳惜音拿起桌上的药,坐在聂怀桑的面前,道:
柳惜音“你今日去墙角干什么?如果要来寻我,可以直接跟小厮说一声就行了,平白挨了一下打,瞧你脸上的伤,这几日如何好见人?”
聂怀桑知道柳惜音要亲自为他上药,立马端坐起来,甚至把脸微微往前凑,笑嘻嘻的。
聂怀桑“我今日想来看你最近怎么样了,但是我玉佩的珠子滚在了墙角,哪成想去捡珠子的时候,被挨了一棍子····”
说起来,他也是倒霉,只是意外的一件事却碰巧引起了误会,还好他立刻报上名字,不然得乱棍打残。
柳惜音噙起笑,手中的白棉沾着伤药,轻轻的擦拭在聂怀桑的脸上。
而现在上药的聂怀桑没有像刚才那样哭爹喊娘,他嘴角扬着笑意,大大的眸子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只是上药的时候,稍微有些疼,聂怀桑也只是“哼唧”一声,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有泛起丝丝泪花。
这个样子在柳惜音眼中,他现在像极了一只小奶狗,萌萌的样子戳中她的心脏。
柳惜音“怎么现在不叫疼了?”
聂怀桑看着她,脸色微红,眯眯一笑
聂怀桑“因为是你帮我上药,我一点也不疼。”
而且心里还美滋滋的,这一棍子没有白挨。嘿嘿!
柳惜音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
柳惜音“真是一个傻子~”
手中的白棉轻轻敷在聂怀桑的脸颊上,为了更好涂抹红肿的地方,柳惜音不知不觉凑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上还有哪处没有涂到。
聂怀桑眼瞧着柳惜音绝美的面容慢慢靠近自己,传来的芳香让他的呼吸一滞,心脏的跳动越发激烈,他能够很清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触感是多么轻柔,有时柳惜音的小指会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肌肤,微微的痒意既然能够带动全身,让他沉醉,迷情。
或许柳惜音是过于认真没有发现聂怀桑眼眸里的柔情与爱慕,等她擦拭他的额头时,抬头挑眸的一瞬间,她撞进一双最清明的双眼中,那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被满是慕情包围着,让她面上一热,心头一震。
他的眼中的身影是她,他一直在看着她?!
聂怀桑“柳姑娘,我心悦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柳惜音慌张,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白棉掉落在地上。
聂怀桑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说出的一句话了吧,说出这句话仿佛用上了他所有的胆量,别人都说他胆小怕事,无才无能,只知道画图游玩,是世家公子中最无用的一个。但是他是真的喜欢柳惜音,他真的喜欢她·····
柳惜音慌乱的别过脸,她不敢看他,她害怕无法拒绝。聂怀桑只是一个单纯,年少的小公子,而她经历的事情太多,看淡的事物太多,感情这件事最是道不明,理不清。她和聂怀桑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在一起。
柳惜音“多谢聂公子的倾慕,但是惜音无法回应你。”
她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平复差点乱掉的心神。
聂怀桑苦涩一笑,明明知道会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但是听到答案后,心中还是有一些痛。
但即使这样,他还要装作坚强,无所谓的表情。
聂怀桑“没有关系····我也只是想把说的话说出来而已,倒是叫柳姑娘困扰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无言无话的站着,谁也不好开口,现在聂怀桑都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怎么就开口诉情了呢?!
最后,还是柳惜音先开口
柳惜音“惜音记得聂公子尤其喜欢名画和名迹野史,我书房有好些,聂公子可想去看看?”
有了话题,倒是可以缓解之前的尴尬。
聂怀桑“好好好,我最喜欢这些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
两人来到书房,聂怀桑和柳惜音一边谈论画册,一边说起野史事迹。
在交谈中柳惜音才知道,那日落水后,聂宗主叫人去警醒金光善,说是她是聂氏照拂的人,原来,金光善上门的私生子女居然是聂怀桑安排的。
这让她很是诧异,这个小小少爷谋略不下诸葛,她想聂怀桑将来一定是为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聂怀桑回去后,柳惜音还把一些名画和一些修仙秘籍送给了他。
她送他出了府,看着他上了聂氏的马车
柳惜音“聂公子,帮惜音向聂宗主转达谢意···”
柳惜音“还有····你以后要多加保重。”
对于她的话,聂怀桑前言还是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后面这句····怎么像是要离别一样。
可是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应答了下来,随后就走了。
***
聂怀桑,你自己保重,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