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宫羽纤去看望了生病的包大人,还有在大人身边忙前忙后的公孙策。本来她想看一下就回去的,可是一见到包大人便心软极了,他说话声音都变了,鼻音重的厉害,浑身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决定留下来帮着公孙策一起照顾大人,端个茶送个水也是好的。
另外她也实在不想出去见那个公主,所以一整天都待在包大人屋里伺候,包大人知道她的心思,也明白她不想和公主照面,所以便留她在身边,时时看着她心里也高兴。
直到夜里,包大人睡下了,南宫羽纤轻手轻脚的过去为他掖好被角,又过去替公孙策捏捏肩。
公孙策笑着,轻轻拍了下落在肩膀的手。
公孙策快别忙了,这一天都是你在跑前跑后,现下大人睡的安稳,回去歇着吧。
南宫羽纤我不累。
公孙策嗯?
公孙策含笑转过身看她,眼神和蔼中又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
南宫羽纤没办法,她受不了先生这么看自己,只好泄了气似的笑了。
南宫羽纤好,那我回去了。
公孙策走吧,我也回了。
公孙策的房间就在大人隔壁,有什么事也好照应,所以他并不担心走了之后大人这边有状况发生,故而半推半拉的和南宫羽纤离开了房间。
送公孙策进去后,她在门前停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小院子。
开封府总共有五处院落,进了正门连着大堂,包大人办案就在堂中,在院落的最前方。
府中还有个侧门,是他们平常出入的,一进去就是前院,最中间是大厅,谈话议事都在这里。前院两间正房住的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右手边是包大人的书房,左手边是公孙先生的小药房,偏房由展昭、艾虎各一间,他们旁边的是客房。
再往后是东院的左右几间厢房,右边有张龙、赵虎、王朝和马汉夫妻俩,最边上的是马大嫂的小厨房,左边则是府里的衙役和杂役们。
西院是马厩,旁边的小屋子住着饲马的马夫。
最后面就是白玉堂和她所住的后院,他俩一南一北朝向对着,中间是过道和院子,东面是小仓库,西面直接拓展出去关的是收押的犯人。
………
一整天她都在包大人的房间里,此刻才得闲,准备打点水洗了脸就睡的,但刚穿过月亮门就看见白玉堂坐在屋顶上。
他背影被凄清月色衬得苍凉,她本想装作视而不见,却怎么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这些日子她的轻功提升飞速,自然有白玉堂教导有方的功劳,这次她没用梯子,直接一跃便上了屋顶,若无其事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南宫羽纤你好像特别喜欢半夜不睡觉,跑来屋顶吹风。
白玉堂…爷有点累,坐在这儿舒坦点儿。
他声音中满满的无力感,摊开放在膝上的手有些微颤。
她愣了下才恍惚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累’这个字,而且看他确实身心疲惫的样子,也不知这一天他都做了什么,才会如此。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下意识转头去看身旁的人,就见她朱唇微抿,坐姿乖巧,那双温绚清眸望着这边时,像是渗进了四周摇曳的光影。
白玉堂焦躁疲惫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白玉堂再坐过来点儿,让爷靠靠。
南宫羽纤…哦。
南宫羽纤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但身体就这么诚实的挨了过去,只是感受到他颓唐的气息心就跟着拧巴。
白玉堂眉心微簇轻轻的颤了下,随后歪头贴上她的,将腿舒展伸开。说是靠着其实更像是压着,毕竟她身量与他比起来还是过于娇小,谁叫他生的又高身形又匀称呢。
他闭目养神,静静的倚着她片刻,鼻前萦绕的就全是她淡淡的清香,唇角不禁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纵使衣衫遮挡,也难盖住他那双修长腿型,她从他脚尖一点一点向上看过来直到腰间,总觉得缺点什么。他腿长个子高,平日又都是一身素白,显得人单薄极了,若有什么点缀一二,是否看起来就不那么清冷了呢?
她忽然想到陛下赏赐的那枚玉佩,心念一动从束腰中摸索出来,在他身上比划着。
感觉到她的动作,白玉堂睁开眼,却是不知她在做什么。
白玉堂怎么了?
南宫羽纤没事,看你腰间空空,想着添个物件,不过这玉佩样式过于繁琐奢华,看起来太招摇。
白玉堂不必了,给你拿着玩儿吧。
他衣着打扮素来简洁,只求干净利落就好,所以对这玉佩的样式本也不中意,不过皇帝给的时候瞧她很喜欢,这才没再拒绝。
南宫羽纤这是陛下给你的,我怎么能拿着玩儿。
白玉堂给了爷就是爷的,他管爷是戴着,还是当石头扔。
南宫羽纤没忍住笑了,不过想想仁宗对他的态度,估计就算他真当石头给扔了,仁宗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这顶好的宝贝,他不稀罕,与其被丢掉,还不如让她收入囊中呢。
看着她被紧紧攥在掌心的玉佩,让她又是擦又是看的,白玉堂竟心生出几分羡慕。
白玉堂就这么喜欢?
南宫羽纤喜欢啊,多好看啊。
白玉堂那爷呢?
南宫羽纤啊?
他面色本清润温和,却在自己脱口而出,和她愣住的表情中,僵了一瞬。他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不禁心下低骂一声,眉头越皱越深。
南宫羽纤本能的多心了,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藏起来的小秘密,顿时耳朵泛红,心脏揪紧。
白玉堂…你,那你给爷点什么?
他连忙转了话意,神情竭力保持自然,生怕被她瞧出半分自己心中的兵荒马乱。
她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什么。默默收好玉佩,在身上摸索找了一遍,奈何什么都没有。
南宫羽纤不然我把残月给你。
白玉堂残月?
她身上实在没有东西可送,身边也都是一堆小物件,唯一能和这玉佩一较高下的宝贝,除了残月和那颗夜明珠也没旁的。他这人肯定是不喜欢夜明珠的,所以还能给什么……
不过残月是便宜老爹送她防身的宝剑,她哪里真能舍得送人。只是觉得以白玉堂的作风,明知这是她爹给她的传家之宝,所以肯定不能收,这样一来她就省下了。
白玉堂本来也没真心想管她要,结果一听她连佩剑残月都舍得送人,心里一沉。赠送佩剑之类的行为,是至亲至爱之间才有的,瞧她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不禁猜测是不是别人给她点好处,她也能把残月送出去。这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如他给收着,最起码不会落入外人手中。
白玉堂哦,爷收了。
南宫羽纤啊?
南宫羽纤你…你真要啊?
南宫羽纤尴尬极了,没想到他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现在话都放出去了,不给的话她成什么人了?
南宫羽纤那,那你等我重新打一把剑吧,到时候就给你送过去。
白玉堂不用,残月你继续拿着,爷有画影就够了。
白玉堂不过它现在是爷的,你只有用它的权力,没有处置它的资格。
南宫羽纤好好好。
南宫羽纤一听这立马笑了,不管怎么说剑是保住了,她也不相信白玉堂会把残月怎么样,归根结底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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