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酒足饭饱返回府衙,还未曾到正厅,便听见几声吵嚷,听声音是赵虎和徐庆。
这二人皆是大老粗,所以嗓门大些到也寻常,可片刻后就连卢方也怒不可歇的沉着嗓音低吼了出来。
白玉堂隐隐觉得不对,猜测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攥紧了南宫羽纤的手,二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的加快了脚步。
踏进正厅,众人都在,各个面色沉沉。
南宫羽纤怎么了这是?
公孙策你们回来了,宫里刚派人来传旨,还有一封陛下亲手所书的信,他们方才看了内容,这才愤愤不平。
白玉堂什么信?
白玉堂陛下下旨又所为何事?
包大人叹了口气,随后将圣旨并信件一并交由白玉堂。
待白玉堂看过之后,包大人才继续道。
包大人陛下派钦差颜大人暗查襄阳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信中所写皆是襄阳王为祸一方的言谈,包括上次御前行刺的事,与襄阳王也脱不了干系,想来是那颜大人查到了罪状,回禀给陛下的,陛下未免我们不清楚这才转述。
包大人另外陛下已经下旨,命白护卫你前去协助颜大人查案,搜集襄阳王更多罪证。
南宫羽纤只派遣他一个人去吗?
包大人陛下是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才单让白护卫一人前往。
南宫羽纤若有所思,偷偷撇了白玉堂一眼,却并没有从他风清月白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猛然她联想到之前白来送的信,落款的名字是颜查散,南宫羽纤顿时恍然大悟。
南宫羽纤那颜大人,是不是叫颜查散?
公孙策正是颜查散颜大人,纤儿认得?
白玉堂颜查散是我义兄,今早我才收到他问安的信,只是信中并未提及襄阳王一案。
卢方想来你这位义兄是了解你秉性的,怕提早跟你说了,你会等不及陛下旨意便去了。
徐庆那又如何,早去晚去不都一样!
张龙那可不一样,白大人是御前护卫,只是供职在咱们开封府,说到底那是陛下的人,顶头上司也是陛下,私自离京查案于礼不合。
张龙虽说白大人也不是听话的主儿,但颜大人这么做才是真兄弟,按流程办事,咱白大人真去了襄阳也合规矩啊。
白玉堂被七嘴八舌吵得头痛,他并非犹豫是否前往襄阳,以他的性子,此行早已注定无可避免。只是想到这一去,归期必定遥遥无期,心中便不由得泛起层层牵挂,如同细密的丝线缠绕心头,难以解开。
见白玉堂似乎心存顾虑,包大人暗自琢磨,瞧了南宫羽纤一眼。
包大人白护卫可是放心不下纤儿?
白玉堂……
白玉堂奸王谋逆,我断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行刺一事又害软软重伤,我必定不会任他逍遥法外。
白玉堂我去后,软软就托各位照抚了。
白玉堂没有正面回答包大人的话,但他的心思众人却都一清二楚了。
包大人这是自然,白护卫大可放心。
包大人不过此去襄阳,你也要多加珍重,奸王狡诈切不可掉以轻心。
白玉堂明白。
南宫羽纤等等,我也要去——
白玉堂你留下,陛下旨意是要我一人前往,你休凑热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玉堂就猜到她肯定不会乖乖留下,所以立刻疾言厉色的打断她的话。
且不说他听闻了多少关于襄阳王心狠手辣的事迹,单是陛下密旨让他暗中调查一位王爷的罪证,这本身就已冒着以下犯上的大忌。与以往查案不同,这一次若非掌握铁证,一旦行迹败露,即便陛下有心庇护,也难保他周全,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如此险境,他又怎会愿意让南宫羽纤陪自己一同涉险呢。
然而他心里想的,她又怎么猜不到,也正因此行凶险万分,她才必须和他同进同退。
南宫羽纤你看我哪里像是闹着玩的?
南宫羽纤我不管,反正陛下下旨的时候你没有接到,得空你肯定要去宫里复旨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求陛下再下一道旨意,允许我一同前往。
南宫羽纤下巴一抬,挑眉看向白玉堂,一副他不同意也不行的样子。
白玉堂顿时蹙眉,面色犹如寒霜。纵使平日里待她千娇万宠,今时今日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只见他脸色骤然一沉,冷哼一声,身形微偏,侧过身去。那熟悉的温柔和煦此刻竟荡然无存,他甚至不曾施舍她一个正眼,言语间更是透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周遭空气都被冻结了一般。
白玉堂你再胡闹,就让艾虎将你关在房间不准出来。
南宫羽纤你疯了?
南宫羽纤知道白玉堂是故意惹她生气的,可她还是生了气,不过却不是气他对自己出言不逊,而是气他不懂自己这片心。
南宫羽纤你有本事让人关我一辈子,那样我才敬你是个好汉!
蒋平哎哎,别…别吵架呀!
蒋平五弟你少说几句吧,我妹子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苦翻脸呢。
蒋平上前劝和,瞧着这架势,再吵下去非得闹僵了不可。
白玉堂对蒋平的话语充耳不闻,随手将他推到一旁,旋即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望向南宫羽纤。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无数未诉的情感,但此刻却掩饰的滴水不漏,唯有冷漠的凝视。
白玉堂我是不能关你一辈子,但你也休想随我同去。
白玉堂碍手碍脚的累赘,爷不需要,听明白了吗?
南宫羽纤我讨厌你,最讨厌的就是你!
南宫羽纤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竭力压抑的情绪在胸口翻涌,最终还是无法遏制地爆发开来。她抬起手,用尽全力朝着对方狠狠一推,那怒意瞬间倾泻而出。然而,泪意却倔强地被她咬牙忍住,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大步离去,连头也不曾回。
她擦身而过的瞬间,白玉堂脚下猛地一踉跄,险些失了平衡。他强撑着镇定,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却无法遏制身体的微微颤抖。耳边,她那句声嘶力竭的“讨厌”如利刃般一次次回荡,每响一次,便似在心上剜去一分。
卢方白老五你能耐了,你要干什么你?!
蒋平老五啊老五,你说的太过了,你这不是伤纤儿妹子的心嘛!
包大人唉,纤儿也是忧心你,白护卫你…
众人见此情形也只得暗暗叹息。
苏雪儿咬紧牙关看了看白玉堂,目光极其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艾虎也连连叹了好几次气,最终和苏雪儿一起追南宫羽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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