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白凝急急忙忙穿好了衣裙,精心打扮了一番,连早饭也没吃,生怕误了时辰,会见不到贺瑶。
展昭失眠了一夜,一早听见隔壁动静,就穿戴整齐,守在白凝门口。只见一抹娇俏的粉影,风一般从屋里冲出来。
他还来不及与她说一句话,就看见那人留给他一个背影,举在半空的手臂,只好慢慢放下,只剩簌簌的风声,和无声的叹息。
一个时辰后,白凝的身影出现在大相国寺门口,手里攥着一把檀香,左顾右盼,在人头攒动的人海中扫视。
只见远处迎来一顶轿子,稳稳停在了寺门旁,很快从轿中下来一位眉目如画的女子。白凝立刻整理了一下仪容,等到那人缓缓走来时,她也若无其事的上前,与其并肩而行。
大相国寺是大宋的国寺,装饰的无比繁华,院中的几棵银杏,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飘带,随风而动。
风吹过枝桠,卷下些许青叶,好似正在下一场淅沥青雨,几个小僧握着扫帚静心清扫,丝毫不影响虔心参拜的人群。
踏入金碧辉煌的大殿,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屹立殿中,白凝同贺瑶一起绕过小灯塔,来到烛火旁点燃檀香,继而回到蒲团边跪拜。
贺瑶闭着眼认真祈愿,白凝也跟着作势参拜,时不时将眼睛挑开缝隙,偷偷瞄着贺瑶。
见她祈愿完毕,走向香炉,白凝也跟过去,把香插好。
二人齐齐出了大殿,眼看贺瑶就要离开,白凝灵机一动,匆匆走了两步,正好碰到了贺瑶的肩,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立刻道歉。
白凝对不起,姑娘没事吧?
贺瑶并不是矫情的女子,何况只是碰了一下能有什么大问题,笑着摇摇头。仔细打量了白凝一会儿,觉得眼熟的紧,回想一二就认出她来。
贺瑶我没事。
贺瑶我与姑娘真是有缘,那日在街上对不住姑娘了,不知还有没有不舒服?
白凝装作仔细回忆的模样,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白凝哦!是姐姐你啊,我想起来了。
白凝其实那天我也没有大碍,姐姐不必惦记。
贺瑶见了白凝心生欢喜,不免与她聊起来,因怀有身孕身子乏力,二人一同来到小亭子里,又聊了一些家常话。
贺瑶没想到妹妹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真是让姐姐羡慕。
白凝我还羡慕姐姐呢,方才交谈中,时时听你提起夫君,想必你二人定无比恩爱,正映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白凝哪里知道恩爱是什么感受,左不过是话本里写的词,让她背个滚瓜烂熟,此刻拿来应对贺瑶到也应景。
贺瑶听后笑颜逐开,尽显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交谈中,寺里的小僧送来清茶,白凝起身为贺瑶斟茶,瞧着她,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面露愁色,将话本里女儿家的愁思,学了个十足十。
白凝唉~不似我,他平日里虽然对我极为关怀,我也心中有他,可我一直不知道,他是否与我心意相通。
白凝我又不善表达,只怕这辈子与他有缘无份了。
瞧着白凝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模样,贺瑶顿时心软,看她如此伤心也跟着忧伤。
想必她一定很爱那个他,否则也不会这般伤情,只是感情之事,总要有人先开口的,若是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贺瑶从怀里取出帕子递给她,而白凝接过绣帕,侧着身子抹了抹‘眼泪’。
贺瑶妹妹不必伤心,自古有情人终成眷属。
贺瑶依我看,他也喜欢你喜欢的紧。
贺瑶那日在街上,他那般护着你,姐姐可是看在眼里,你受了伤,他那神情别提多紧张了。
贺瑶想起与白凝初次见面,当时轿夫撞了白凝,又与白凝起争执时,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男子,想必就是她的心上人了。虽然他面色冷峻,但当时他的一举一动,处处都透着护短,定是非常在意她才对。
白凝听后,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一下,心道: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说的是展大哥吗?
白凝只当她是误会了,也没太在意,接着把戏做完。长叹一口气,愁色不减,悠悠道。
白凝但愿如此吧。
白凝姐姐有所不知,我自幼就被师父订了一门亲事。
白凝他若是一直不表明心意,只怕我就要嫁与别人了。
贺瑶这………
贺瑶也微微凝了眉,心绪一转忽又笑了。
贺瑶只要是真心实意,谁先表露心迹又有何妨,妹妹不妨将自己的心思,直接告诉他。
白凝可我不知该怎么做。
白凝眨着懵懂的眼睛,无比诚恳的向贺瑶讨教。但贺瑶也不懂得如何表达心意,不过她想起当初,她与夫君互通心意时的法子,或许他们两个也可以用书信通情。
绕来绕去,扯来扯去,总算入了正题,白凝心下激动不已,面上还是缕缕愁思。她向贺瑶表示自己真的不懂,而后一脸羞涩的问贺瑶,可不可以将他们夫妻俩的书信,借来看一看,也好借鉴参考一二。
说到这贺瑶也是一阵害羞,不过她毫无迟疑的答应了下来,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她若能促成好事,也是功德一件。
但白凝思虑到,霍允认得自己,她断不能去贺府取信,只好声称自己暂住在郊外。
于是二人相约,三日后还在大相国寺碰面,到时候贺瑶带着书信,白凝只需在寺内,还是这个亭子等候便可。
时候也不早,在外等候的婢女过来催促,贺瑶与白凝道别后缓缓离开。
白凝望着贺瑶的背影犹自难过,倘若霍允的罪行被查出,贺瑶该多痛苦啊。今日这般也是无可奈何,她也不愿伤害无辜的人,可若不找到证据,那更加无辜的人,会永远蒙冤不得昭雪,欺骗了贺瑶,也只能抱歉了。